第143章 天下第九?捏软柿子捏到刺猬(第2/2页)

寻舟这时反倒将她的手腕松开了。他坐到徐行肩侧,淡声道:“不必如此,待到降魔杵能可动用,我再与观空同行一去便是。”

徐行奇道:“你让了悟去都不让我去?你就这么相信他?”

这就是纯属胡说八道了,徐行明知道答案,果不其然,寻舟沉郁半晌,方极细微地说了几个字,徐行够呛才听出来,他说的是“不好看”。

的确。任谁来看,都不能说好看,甚至都有些脱离美丑的范畴,要论恐不恐怖了。徐行先前将他支开,便是不欲让他得知自己已经见过他如今的模样,想也知道,他肯定又要发疯了。

真是,不知要怎么办了。

徐行两辈子都没用这么温

和的口气说过话:“无论好不好看,你都是你。难不成我还能不要你吗?”

“师尊这么说,是因为没见过。”寻舟果真偏执地油盐不进,“更何况,不要我也不是第一次了。”

徐行真是百口莫辩。讲不通,就先不讲了,管他怎么想,反正到时药在手,她有一百种办法让寻舟乖乖吞下去。

她砰一声呈大字型仰躺在榻上,看着窗外漫天见不到尽头的风雪,心中思索。

有昆仑分担一些少林流窜的难民,虽然实质上并未施展援手,但好歹让那些民众有了可去之地,不至于对灵境内的六大宗产生极为暴烈的对立情绪。只是在昆仑衬托下,穹苍便显得更加不近人情,恕她直言,二掌门天欲笔写一百篇溢美之词招生简章也抵不过穹苍的这一举措,红尘之人不傻,比起看怎么说,自然更看怎么做。

说直白点,这简直是在自掘坟墓。要知道,现在内门弟子都是从红尘间选上去的,除非穹苍根本就不想要这些后生……即便它不想要,也不该让这些人流向竞争对手之处,这太不合常理了。

“你还记不记得,郑长宁此人?”徐行忽的道,“那时玄真子前辈便说过,为了掩人耳目,隐藏开灵石矿的事实,他设下的尸解四阵极为精巧,看上去应是出自昆仑之人手上。这灵石矿的供给,又流向穹苍……”

“记得。”寻舟道,“那时我被拦于阵外,害师尊受伤,还斩了小指。”

徐行无言道:“这句话的重点明显在后半句吧。好不容易……非常容易进了昆仑,我自然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好胆了。哼,希望这人还没死。”

她说到最后,语气里竟透出股血气淋漓的森冷来,寻舟盯着她锋利的侧颜,忽然有些痴地笑了笑,又趴过来,轻轻道:“师尊,你为我取药,待我真好。若是没有你,徒儿真不知要怎么办了。”

他似乎极中意用这样的姿态与她对视,在她脸颊之上微微垂着,发丝便似流瀑一般倾泻而下,黑黑沉沉,将两人的视野全都遮蔽,只有些许微光能可窥见彼此眼瞳间模糊不清的倒影。

徐行:“……”

她满脸漠然忽的变成一言难尽,见寻舟紧盯着她反应,这才了然——这厮最近便是知道他一旦说这些话,自己就会非常难受,万分难受还不能拿他如何的纵容样子,才是他真正想见的神态,果真是皮痒欠打!

但是,寻舟若是走出自己这把伞,就会发现外面根本没有风雨啊。说实在的,他不当自己的徒弟,恐怕日子会平顺安然百倍吧。

徐行一想到此处,心头便软了几分,于是她也轻轻道:“走开。赶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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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办事效率低下徐行早便知道,传个话的功夫,竟然到了次日还是未有结果。

她与寻舟下山之时,肉眼可及皆是面孔年青的昆仑门人,和一茬一茬动作麻利的小道童,眼见她这二人格格不入,也只是露出“咦此人为何在这里”和“罢了关我屁事”两种神情,连招呼都不打两个,径直自己做自己的事去。

仅仅一夜过去,昆仑街上的江湖人士愈发多了,个个持刀佩剑,目露警惕,想来都要往那无尽海去。

“简直像考完了试,非要提前去看看自己排在几名一般。”徐行道,“但谁又考他们了?”

她穿得灰扑扑不显于众,野火更是寻常,众人行色匆匆间,当真没几人多注意她。没走多久,徐行便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暼到了一道熟悉身影——

任何时候,穿得一身素白都是很醒目的,更何况身后还背着一个补丁累累的小布包袱,瞿不染方从少林离开,便到了昆仑,果真是哪儿乱哪儿就有他,像个疲于奔命的灭火器,能被用到的机会接近于无。

徐行上前,道:“不染兄,好巧。”

瞿不染闻声而转,视线在她身后一扫而过,竟只看到寻舟,顿了一顿,道:“只你一人来此。她呢?”

“什么她?哪个她?”徐行嘻嘻道,“不要腼腆,大声地说出她的名字!”

瞿不染:“……徐青仙。”

瞿不染自然是来替白玉门在纵横碑上留名的,身为大师兄,责无旁贷。只是徐行瞥了他一眼,发觉他的兵器也是剑,就知道可怜的受气包这一趟又是白跑了。若是更换一下赛道,去角逐“天下第一忍”,恐怕会更好一些。

“你……”

瞿不染话方开头,白玉般的面孔便陡然一凛,视线如电般向徐行身后看去。

这才顷刻间,四周便有五六人围上,皆是面露煞气,眼中敌意分明,紧紧盯在徐行腰间的长剑上。许是野火在没有染血之时看上去实在太过普通,让人根本分辨不出这究竟是谁的剑,为首之人转头看了一会儿她身侧面无表情的寻舟,似是确认了什么随身携带的单品一般,立即高声道:“你就是徐行了!”

无论是谁问这个问题,徐行永远只有一个答复:“是我。如何?”

“果真是你。”那人啷当一声拔剑,剑尖指她咽喉,冷笑道,“我今日倒要讨教讨教,你这只靠投机取巧扬名的剑客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纵横碑将你排至天下第九啊?!”

徐行一时不言。

她心道,这碑笔组合当真有点过于卑鄙了,见都没见过她一面,便先行排至第九。想也知道,她如今上下左右定然都是些什么剑豪刀圣的,只有她一个刚出道不久的小虾米在上头格格不入,自然是成了其下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只要击败她,便能进入天下前十,这等买卖只赚不赔,谁都抢着来。

而她要么便认输,要么便一轮一轮接受这所有人的挑战,不输也要累得丢半条命……

不过,只排到第九,还是思想有所局限了。

“今日便教你们,什么叫做捏软柿子捏到刺猬,扎得满地做狗爬。”徐行伸指一弹,将那人的剑崩碎成几截,剑风扫过,周围人倏地让出一大块空地来,她朝几人勾了勾手,无谓道,“齐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