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重归鸿蒙一不要把我徐行当做道理来用……(第2/3页)
“要看杀我的人是谁了。”亭画平静道,“若杀我的是四个掌门之一,那护山大阵便会即刻转移到那人身上,对穹苍并无大碍。我若死在外人手上,便比较麻烦了。阵法会自发去寻找距我最近的血亲,若是血亲无法承载,便会退而求其次,转移至最亲近之人身上。在这期间,阵位空悬,想要破山而入,将是大好良机。”
对妖族来说,穹苍最机密之处,便是万年库与天笔阁了。历年对鸿蒙山脉的观测和猜想都详细录在其中,若是能看出些许端倪,将天妖放出,那么勿说一个徐行,就连三百个徐行来了也无法挽回这倾颓大势。黄时雨就算再敬业,哪怕将自己干到死,也无法升任掌门的原因也正在此处——他绝不能有顺理成章进入这两个地方的机会。
徐行默了一下,面不改色道:“什么杀不杀死不死的。大过年的说这个,多不吉利。”
亭画皱眉道:“不是你先问我的?”
徐行理直气壮道:“我问你你就回答吗?”
“……”
徐行险些用脚跑完余下的路程,真是惊险无比。三日过后,二人自昆仑改道,顺利进入鸿蒙山脉外围。
虽是新春,但此处并无多少节气氛围,来往皆为面目匆忙的侠客散修,天南地北什么宗门的都有。想想也是,此时还在外面劳苦奔波的,哪还有什么心思张灯结彩过新年,不摆张臭脸在外便不错了,倒是路边的小茶馆很是殷勤,屋檐上挂满了小道士们派发下来的平安符,门前更是挂了两团大红花,红红火火一片,煞是喜庆。
徐行与亭画行了片刻,前后被三拨人缠上——皆是昆仑里出来历练的年青道人,说是斩妖除祟超度驱邪什么都能干,恨不得连隔壁秃驴的工作都给一并抢去,被徐行拒绝后也不恼,慢悠悠道声“福生无量天尊”便离开了,最后那小道士还颇为敏锐,余光一扫,对二人道:“两位是要去鸿蒙山脉么?”
亭画不语,徐行兴味道:“怎么,近来去那儿的人很多?”
“多啊。怎么不多,最多的时候连本地人都看不到了,还有其他五大宗的门人也往这儿来,如今都已算少了。”小道士摇摇头,似是有心劝阻,却又不好直言,最后只道,“不过,两位若是想去捉妖,那还是来得晚了些。昆仑雪景极美,不如先歇下,再做打算吧。”
徐行步子一停,眉峰一压,道:“捉妖?”
小道士道:“是啊。你看,前面便是入口——”
不消他说,徐行也已看到了。前方一小块区域,不论是卖茶的还是卖糕点的,统统都兼卖几样事物:绳、网、钩、锁,甚至还有一打一打灵力不强的粗糙灵符,皆是对人无甚作用、对妖颇有见效的改良之器,来往者见怪不怪,一眼都不多看,徐行的心却蓦然一沉。
……看来,并非只有穹苍有了这滥捕妖的风气。鸿蒙山脉是天妖所在之地,许多妖族实在无立身之地,便会往此处逃离,可这般做法,无非是让自己变成瓮中被捉的那只鳖罢了。连峨眉的都要千里迢迢过来分一杯羹,可见此事到了何种普遍地步,况且,以峨眉派一贯的行事作风,掌门死在外头都不来接的,徐行不信他们会有心将这些妖再带回宗内候审。要换军功,也并非一定要活的,带首级回去更方便,也更死无对证,不是么。
徐行心道,六大宗共议那正儿八经签订的停战和平条约,好似根本无人在遵守,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亭画猜到她心中所想,传音道:“当时合议只在战后,各宗都在忙于休整,这约定也只是初步定下,许多漏洞未能补全。待到初春,便是又一年共议,届时穹苍要在合议上再做修订。”
徐行正要答,忽的听前方一阵吵闹声响,再一看,眼前一奇,竟是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这两位女子腰佩弯刀,肩边别了一根形似白孔雀翎毛的徽征,看样子,应是无极宗的人了。此时二人匆匆往前走去,周围人见势不妙,纷纷识相避让,这二人前者外放,后者内敛,相同的面上竟是截然不同的神情,赫然是一对性情相反的双胞胎。
徐行盯着她们看,为首那个察觉到视线,立刻不善地瞪来。一般人此刻都知道自己失礼了,该当挪开视线,但徐行目光仍是一动不动,十分认真,那人:“……”
“别看了。”亭画凉凉道,“无极宗以阴阳调和、圆融双数为美,连掌门殿都是对称两座而建,是以莲池内盛产双生子。你又不是没见过,现今无极宗的少宗主不正是一对双胞兄弟么。”
徐行这才真是受到惊吓了。她道:“什么??那原来是两个人??”
亭画蹙眉道:“你不知道?年长那位托人给你送过江山琉璃图,与你更常见面的是年少的,性子跳脱些。”
“另一个应该也送过江山琉璃图。”徐行终于明白了一桩悬案,“我当时就纳闷,一样的礼品送两次什么意思,还以为无极宗以双数为美到如此地步,除了赢之外什么都要两次,所以也没觉得有何异常。”
亭画:“……”
她心道,这二人性情南辕北辙,但凡见过两次,认真点观察,便不存在认不出这种可能。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徐行压根没怎样注意过他们的脸。如此珍贵的琉璃图,应当又转手送给那个逆徒了吧。
这可真是目中无人到了一种境界,让人恨得牙痒痒。
那对无极宗的双生姐妹并没有空闲与徐行纠缠,为首那位走到茶馆内的一张木桌旁,“啪”一声将弯刀拍在桌上,怒声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说来巧了,木桌上坐着几人,身上有几抹蓝色云纹,这云纹较为浅淡,和眼前的无极宗外袍相较,显得有些朴素,正是穹苍外门所发衣袍。主座上那人被蓦然寻上门来,眼睛急眨几下,心虚尽显,却还嘴硬道:“这位姑娘,我认识你么?这么气势汹汹地做什么?”
“你不认识我,也该认识这些东西吧?”无极宗那位将一只残破的捕妖网丢到桌上,汤汤水水溅了满地,她道,“穹苍的人,不至于还要人教‘先来后到’的道理吧!我和姐姐不到天亮便来此布网,你们找不到位置,不知道明日再来么?!就算实在着急,和我们说一声,我们腾一些地方出来也不是不行,偷偷把我们的网全弄破换成你们的网,还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你们不惭愧吗?!”
若说这等行径是道德有缺,略显尴尬,那么被大庭广众下质问,便更是尴尬了。众人看热闹的目光下,穹苍那几个外门脸上一沉,反倒恼羞成怒起来,强词夺理道:“你又明白,那网是我们有意弄破的了?你亲眼看见了?难道夜里被妖族弄破了,我们再布上自己的网,还得提前告知你一声,求你的允准?你无极宗何时有这样的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