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逢生二大家一起打BOSS!
匕首用得有些生疏,但无伤大雅,此刻遍体鳞伤的不只是她一个,徐行用刀柄将扑上来阻拦的十余人尽数劈开,这次刀光斩落之时,在蔺君身上隔空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那血液终于缓缓滴到了地上。
她自始至终都没看郎无心一眼,尽管她知道她就在附近,但徐行知道,对方不可能插手,郎无心眼中没有任何能凌驾于自己性命以上的东西,就算有,此刻也不在这里——徐行周身笼罩着一股燃烧的火焰,她已无人能阻。
剑折了如何,刀丢了又怎样,兵器被挑飞,就用拳脚,徐行再催气力,一拳重重轰到眼前人下颌处,她清晰地听到了自己指节和对方骨骼一同碎裂的轻响。
蔺君反手擒住她的手臂,眼中厉色已然毫无遮掩,寒声道:“你连拿着兵器都一败涂地,还妄图这样就击败我么?!”
“原来你还是会恼怒的啊。”徐行明晃晃地冷笑道,“那就再表现得像个人一样啊?”
一道凭空出现的水刃削去蔺君肩头,那团张狂的火焰将两人彻底包裹,只余两道漆黑的人影仍在不断交击。
谈紫自半空中越过,目光扫过地面上伤得惨重的亲族,眼中闪过一丝心痛。密道前已被清出一条路,小将把分不清主人是谁的残肢断臂和尸体都搬开来,嘴角血迹都来不及擦拭,脸色已然苍白,这边徐青仙白绸又卷起丢下好几个还有气息的,小将也不管是妖族还是人族,逐个塞药缝伤,只是手法太过粗劣,也跟拿筷子缝合没什么区别了,她发觉什么,奇道:“徐青仙,你这次怎么没把人家的脖子当腰来勒了?”
徐青仙悬在半空,停了一停,道:“我不会认错了。”
小将狐疑道:“你……”
“还有。”徐青仙淡淡道,“我那次是故意的。”
小将道:“你……!!”
徐青仙脸上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只有一瞬。这笑虽然和她原来模仿徐行的两模两样,但竟有如出一辙的邪恶风采,分明是如此紧要关头,小将差点看愣了。但她很快回神,紧盯着那道方向,有些忧心地沉沉道:“还没好吗……”
“咚”一声,是重物砸落地面的声音。两人齐齐抬头,看清之后,眉关倏地紧皱。
徐行又被头朝下按进地里去了!
这不是一件意料之外的事,她只是暂解了危机,不是突然拥有了什么神力。她的体术在前一世本就学得不甚精湛,不用兵器纯动拳脚,连亭画都能将其按趴地上,更何论此时是鲛人的躯体,皮肉坚实的另一面便是不够轻盈灵活,对体术一道更是雪上加霜。但这一次不一样的是,蔺君明显动用了比之前还要多上数倍的精力和力量去压制她。
只是蔺君越往下压,她就越是要抬起头来。不论怎样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她就非要将身上的人掀下去不可般,剧烈无比地不断挣扎。
刚开始,蔺君用掌心按着她的头顶,后来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扼住她的后颈,但这样还不够,还是压制不住,她近乎将全身的力量都压了上去,也要死死将人按的动弹不得。
一抹灰影幽幽逼近,蔺君冷冷道:“想她死在这里,就继续靠近。”
寻舟:“……”
对寻舟而言,唯一能让他投鼠忌器的只有徐行。他不能靠近,但也绝不能后退,死寂地僵持半晌后,他手上捏着的灰光终于缓缓破碎消散。
他漫上赤红的眼际中,徐行背在身后的手朝他一动,轻轻地摆了一摆。
鸿蒙山脉已经起火了,众人已看见自遥远的天际传来躁动不安的黑烟浓雾,百兽惊散,蔺君额角青筋绽出,她看见了徐行身上属于昆仑的信物。
那信物印记在身上,无法夺走,但,只要人到了便能破出阵法的话,是死是活又有什么所谓?
她承认自己暴怒了,这睽违已久的情感令她的神情无法再维持往日的半点温和,她近乎是咬着牙,毫无留手地要将徐行往死路上送。
“为什么不按我说的做?!为什么一定要跟我反着来?!”鲜血四溅,蔺君森冷道,“你们以为自己明白了什么?懂得了什么?一叶障目……我所做的一切……”
徐行还在挣扎,她听到耳畔传来兽类般的模糊嘶吼声,有血点溅进她眼珠里,她眼眨都不眨,神力再催。
那方才起伏的动静又被立即压制下去。
是了。自己已经接近于神了。
千年修为,千年武学,千年寿命,千年学识。对人族来说,自己是谁,有没有名字,那重要么?每个人都不重要,每一个人。唯有她知道这残酷世界的真相,也唯有她才能知道这真相,只有她,才能找到解决这千古难题的方法!
再等百年,或者五百年,或者再一千年……这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数字,时间的流逝已无概念。她做到了,将穹苍的宗门大阵与鸿蒙山相连,也成功再度替人族窃取了本属于天妖的天赋。她已做到了。总有那一日,天妖会破封,而她会带领穹苍再度将所有妖族驱逐至妖界,但这一天,绝不是现在!
“痛苦吗?”蔺君俯视着已变成一个血人的徐行,目光复杂,似厌恶,似畅快,又似乎掺杂了些别的情绪,她俯身而下,一字一句道,“我说过了,这是你的天命,是命运让你走到这里。你到底,在不甘心什么?”
“……”
徐行双眼通红,窒息万分,她动弹不得,当然看不见天际上面那边是什么情况,只能看见赤红的、坚实的土地,和新生的虬结树根。
她指尖深深陷入地面,已经翻出来不少土渣,正在往后艰难地挪动。
又来了。又有那么多话好问。说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莫非你就有一切尽在掌握的信心?正是因为你绝不能承认自己错了,绝不能中止自己的计划,才要不断地去证明自己一直以来的方向都是对的吗?
这位说了这么多话,徐行只认同一点,那就是自己有所长进了。她当然不是来送死的,从她多年殴打老人的丰富经验来看,年轻人或许一时不胜,但持久战到最后,定然是优势在她,毕竟精力的区别摆在那,蔺君此时已经精疲力尽了,否则不可能放着天赋不用,不去痊愈伤口的。
至于痛不痛,她怎么知道?这已经是此刻最不重要的事了。
徐行的手骤然碰触到了什么,正悄悄自五指中生出利爪来。
无论怎样的痛苦,都只是痛苦。不是只会忍受痛苦,而是痛苦只能忍受。所有人都不该承受这样的痛苦,她不该,谁都不该,就像天降大雨,不该独独打湿哪个人。但她不会逃避,不会将这一切转移,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