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天卫疯卒,九阴九阳

紫霄天,苦海,无边无际,像浑浊的灰镜,那一缕缕浑浊皆为天魔或地府生命,它们游走,寻觅……

不时间,还能见到天穹上下起灰色的雨,那是抛射而来的强大天魔,是从大千世界所落下来的天魔。

这些天魔在穿越第四层时可能遭遇类似“星域漩涡”的巨大引力牵引,从而来到这所谓的“第五层”,这紫霄天的苦海,从而化作雨。

每一滴雨,都至少是化神巅峰,都至少是如火魔龙那般的存在。

而它们花费了极多功夫将自己提升到了一处天地的巅峰层次,睥睨天下,可到了这儿,它们……却只是最底层。

滴答!

又一滴“雨”落于苦海,化显而出却是个双目焚烧业火的人形骨架。

这是一个与某天地化神结合,又结合了地府生命而形成的玄黄一境天魔,在外被称为业火魔罗。

“这是何处?”

业火魔罗扫视周边,眼中露出思索之色,神念和神魂也开始了迅速交流。

“我从未听过苦海第四层之下还有这等地方。”

“难道是卷入星域漩涡了?”

“有可能……据传星域漩涡乃是强行将人拉扯到九天之中,可我还未听说苦海中有这等。”

“罢了,我们所知还少,也许苦海中一直都有,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先探探周围,这等更高层的世界定然有着更强大的生命能量,这也是我们的机缘。”

业火魔罗开始了探查,它认识了不少“无法相互吞噬”的同类,也知道了这里极可能是九天第一天的紫霄天,它们选择了合作。

它们在苦海上猎杀“同序列”的弱小同类,吞噬而变强,同时又寻觅着“瘤境”入口。

通过“瘤境”入侵世界,掠夺世界,吞噬苍生,它们已经很熟练了。

一次次冒险,一次次死里逃生,一次次厮杀,让它们越来越强大,直到这一天它们来到了一片之前未曾踏足的区域。

那是碧蓝的海域。

在灰色苦海中,这一点碧蓝,像是一颗闪烁的宝石。

在未见之前,没有天魔能想象苦海中居然还有这么一片地方。

业火魔罗也不能。

它和它的同伴们下意识地觉得此处有机缘,便来到那蓝海边缘,神识远远扫去,然后就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碧蓝沧海上,一道身影正坐在冥火晚霞般的红花下,双目静闭,安忍不动。

在业火魔罗看到那身影的一刹那,那身影抬起了手,虚空便落下了大手。

“逃!”

业火魔罗喊了声。

它还是有信心的,它逃跑的速度极快,只消一瞬就能遁逃万里。

但,它很快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它奇迹般地被锁在原地,它周围的世界空间完全变得陌生……

那身影如拈花般拈起了业火魔罗和它的伙伴们,瞬间将其分解,化作魔身,再许下愿望,送给小白手。

海水,再度碧蓝了几分。

宋延收回手。

玄黄四境的力量,他已经很熟练了。

假神真神的界限真的是非常明显。

当他将力量覆笼目标时,目标的一切就都“冻结”了,因为它们所处的环境已然彻底改变,所依赖的规则也彻底颠覆。

真域的力量降临,就是“一个自己是唯一真神的世界”降临。

宋延用那才杀死了不少天魔的手又理了理身侧小姑娘的头发。

陶瓷娃娃般的惨白姑娘则靠在他身侧,正嘟着嘴,嘀咕着:“好笨,好笨,我真的好笨。”

宋延摇摇头,笑道:“这不是笨。”

婆须玉妆道:“那是很笨。”

宋延道:“我告诉你原因。”

婆须玉妆顿时正襟危坐,认真地倾听。

宋延道:“如果你是花了十万年乃至数十万年去感悟,却还未感悟出本命箓字,还未突破玄黄境界,那么你是笨。

可现在,你前前后后加起来已经花了上亿年了。

上亿年还未领悟,却也非停步不前,而是每次都有收获,都有感悟,只是就是悟不出那完整的本命箓字,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他温和地看着小玉妆,抚了抚那被整理地清爽整齐的头发,道:“若你想摘一朵花,弯腰即可,前后不过数息;可若你想要摘下天上的星辰,你却需要持之以恒的努力。”

婆须玉妆似懂非懂道:“我要摘的是星辰吗?”

宋延自看了那“地府之门”,又在自己亲手绘制时遭遇了大危机,他就已经隐约猜到婆须玉妆的本命箓字是什么,又为什么那么难悟了。

那是“后”字。

是“地箓——后”。

身为“地府五行之灵”的婆须玉妆,可谓是“后之一族”根红苗正的族人。

通过自己的力量悟出圣人的字,明显比被圣人强行影响而艰难得多,只是后果依然难料。

略作思索,宋延还是选择将“三界禁箓”以及其中的危险讲给婆须玉妆听。

旋即,他道:“如果你想放弃,那就一直在我身边,不必再练了。”

想了想,他又笑道:“事实上,如果是我,我说不定就放弃了。”

婆须玉妆想了很久,问:“爹爹,我是不是有可能被那个叫后圣的大坏人给占据身体?”

宋延想说“后圣其实不是大坏人”,但他觉得这对小孩子可能说不通,于是点了点头。

婆须玉妆恍然地点点头,然后又想了很久,继续问:“我是不是也有可能拥有那个大坏人的力量?”

宋延觉得“一个花费上亿年都还没领悟出来的本命箓字”是有资格触碰到圣人边缘的,于是再度点了点头。

婆须玉妆道:“那我要继续参悟!”

“父女”俩静静对视。

宋延抚摸着她的头发,道:“不必为他人而活。”

婆须玉妆被识破了心思,她呢喃道:“娘……”

宋延五指稍停,因为他的话被堵住了。

他想告诉这小树“曹玉妆根本不是你娘,她连你都不认识,在知道你占据她的身体后,对你的情绪也只有恐惧和厌恶,你……只是入戏太深”,可这话他说不出口,因为他从婆须玉妆如今的模样就已经能看到她对这具身体,对这份感情有多么深厚的羁绊。

可以说,它自出生以来,沉沉浮浮之间,便是靠着这份感情和羁绊而一直“活”着,一直努力着,一直没有放弃。

“爹……”

婆须玉妆的声音有些颤抖。

宋延重重“嗯”了声,小心呵护着这孩子的梦,然后又道:“娘,不是外人。”

“嗯!”

婆须玉妆开心地点了点头,然后盘膝坐在宋延身侧,继续努力参悟那个好像永远不可能悟出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