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其将实(第3/4页)
他就跪在殿门外,等他父王更衣出殿去用早膳。
他一边听着内里窸窣的声息,一面回味着燕珩的唇舌与耳肉的香甜。以及方才那涨起来的一大包——分外明显,触感……也、也非常……
秦诏默吸了下口水……若搁在手心,必是形似鹅卵,皎硬如竹。
他在心底悄不作声地比了一下。
嗯,还好,险胜一局。
秦诏跪在那儿,胡思乱想,心底默默地升起难以言说的喜悦:难得他父王也会失态,还是为了他,竟连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都没藏住。
没解了馋,只每天闻闻味儿的坏小子,为方才那等亲昵、后知后觉的涨红了脸。不知怎的,才早春的天,他越想越热,浑身都出了细汗。
燕珩收整好一切,才踏出殿来,便瞧见这场景。
秦诏跪得服服帖帖,可浑身的热汗,被早春的微风吹着,竟冒了烟……
“你……”燕珩怔了片刻,一时间竟都没说全。
秦诏闻声抬头,眉眼弯起来:“父王!您……”
秦诏也打量他,仿佛才隔了一小会儿,又有点不好意思了。再加上他胡乱的思想,指不定怎么垂涎燕珩呢,那脸色更烫,浑身的热烟也更浓重了。
燕珩:“……”
德福替两位害羞的主子开口:“王上,小的已经备下了膳食,时辰正好,是否要秦王陪同您用膳?”
燕珩冷哼了一声,没理他,便朝前去了。
秦诏“哎”了一声儿,慌忙跟上,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那日,秦诏到底缠着人又放纸鸢去了
午后天气晴朗,风也正好。
秦诏小孩似的,擎着纸鸢围着燕珩转了一圈,又歪了歪头,望着人低声说道:“燕珩你要不要试着,亲手放一回?”
燕珩睨他,没说话。
秦诏便将手落下去,趁着人宽袖遮挡,去摸人的手指,他心虚,还左右望了一眼——才对上德福的视线,就把人家吓得低下头去了……他往日里就狂纵、讨骄,德福并仆子们还能不知道他的意思?
不该看的,咱不看。
燕珩拨开人,轻哼笑:“寡人不喜欢。好不稳重……”
秦诏便笑道:“那你等着,我放给你看。”
他擎着纸鸢,将线轮搁在他手中,而后自己慢慢退远出去,那笑声扬起来:“父王,您抓紧我的线——我跑起来,可快了。”
燕珩颔首,失笑,望着他少年似的飞奔出去。
青年的身影渐渐地远去,仿佛小成了十几岁的秦诏,映照在人眼底,又变成了那个意气风发的骄纵少年——奔忙。他扬眸,举起箭来吓唬燕枞,和魏屯斗勇,还敢同平津侯斗嘴呢。
那时候的秦诏,一无所有,仗着他施舍的半点恩宠,肆意地叫嚣。
燕珩站定,心绪流淌。
手中的线轮不断的快速滚动,身影仿佛错开,少年越长越大,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那线便也紧了。
他每每扯得重一些,便要将秦诏勒出一道血痕。
可秦诏从不停留。
他虽不舍,却无可奈何。
要放他走,放他自由,放他肆意地去闯,放他咬紧了牙,用最残破的败局、收拾旧山河,坚定守护那秦地。
燕珩慢慢地握紧了手轮,双眸眯起来——可线在他手里,他多么想收紧。
他分明可以折断秦诏的翅膀,叫他躺在自个儿手心里,挣扎,求饶,仰仗着恩宠,逃不开,患得患失,永远地将那样眷恋、垂涎、爱慕的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可他不舍。
放走不舍,杀掉也不舍。叫他夺了天下、逃脱自个儿的辖制,更不舍。
或者,后者都不能称之为不舍,那是一种“不允许”。
秦诏仍在笑,清而朗的声音自远响起来:“父王,你看我——”他抬手指着天上的纸鸢,与人讨宠道:“飞得多高!飞得更高才好呢!父王——您松开一点线!叫它飞罢!”
终于……
燕珩松了手。线轮簌簌地滚起来……那只春燕,终于肆意飞起,越来越高,直至扬成空中的一个细小黑点。
那广阔天幕,才是它的宿命。
一如秦诏。
燕珩想,他留不下的。
帝王扬起视线去看,双眸眯起来,仍然被天幕的光影刺得眼疼,有细微的湿痕。只可惜……帝王呼风唤雨在人间,却握不住春秋流转无序、岁月天地变色。
秦诏不知什么时候,将所有人都撵走了。广阔的长苑,视线可及之处,便只剩他二人。
燕珩察觉身后有人靠近。可还不等他笑着质问那小儿……鬼鬼祟祟要做些什么,忽然被人抱住,脚下腾了空。
秦诏肆意笑起来,一口亮白的牙齿在日光闪着。他轻易地抱起燕珩来,竟放肆地转了两圈,怀里抱着爱人,那等力气过人,便越发的轻盈:“父王!……燕珩?你喜欢放纸鸢吗?你喜欢跟我一块放纸鸢吗?——”
短暂的停顿之后,是秦诏更加孩子气地笑:“燕珩,你喜欢我吗?……你一定最喜欢我,对不对?!”
燕珩:……
头有点晕,但好像肺腑里,有点不一样的畅快笑意,浓得快要溢出来了。
秦诏终于放下他,就贴在人耳边笑。
因而疾跑了一会儿,眼下还剩了浓重的喘息:“燕珩,你看——”他抬手指:“你放得好高。你不光生来就会做王君,你还是个天生就会放纸鸢的人……”
燕珩微怔,解开他的拥抱,转过身来;那视线略显诧异地盯着秦诏,却被人更亮、更飞扬的眸子吸引。
他总是这样,肆意张扬。那双龙目,亮得像星子一样。
四目相对。
……
秦诏引着他的手,搁在自个儿脸上,喘息不匀,却无比真诚:“燕珩,我的线,永远都在你手里——你可以不放我走。”
他又说:“我不走!我说过,不要撵我走,我会永远守在你身边。”
此刻,燕珩并未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但帝王还是扣住他的后颈,吻过去了……这样的激烈、真诚,谁也不肯退让一步,吞咬的唇瓣肿胀,连舌根都发麻。
两道舌,强势纠缠,作乱的搅着水渍。
——那锋利的线横亘在两人胸间,仿佛下一秒,就要割破谁的心,叫他们分离开来。秦诏猛地握上去了。他生怕……那样的锋利割伤了他父王。
所以,他要紧紧握住,哪怕自己痛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