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4页)

“……她真的有病,孩子死了,她不紧不慢给奶了。”

“从前就是嘴上关心我分数,每次问都是为了贬低我,今年她居然跟邻居们取经怎么让我戒手机、戒电视、戒游戏。”

说到这个,查欣欣肺都炸了。

叠好的衣服用力往床上一摔,更用力地把自己砸向床铺。

开始喋喋不休:“我多久没玩手机没看电视了,我的电脑都被查耀祖霸占了,她居然四处跟别人说我沉迷电视、沉迷网络,我哪有,哪有啊~~~”

“秦阿姨说八坪山那边办了一所心理辅导学校,她说我沉迷网络游戏是一种心理病,送过去疏导疏导就不会再玩了。我告诉她们我没玩,查耀祖妈不信,非要跟我爸说送我去治病,正好还有两个月放寒假,让我治完病好专心高考,没准一下考上大学……”

说到后头,查欣欣一脸无语。

有种不知从何解释的无奈。

自从妈妈过世,她在家里就好像没有了自己的空间。玩游戏被骂,出门被骂,连月经期怕侧漏弄脏裤子,卫生巾换得勤快了点也要被骂。

后妈不仅在家里说,还要跟邻居说。

查欣欣永远记得隔壁刘阿姨那次跟她说“欣欣啊,卫生巾这玩意儿你一个月居然要用那么多啊,让你妈带你看看中医调养调养呀”的尴尬。

她窘迫得满脸充血。

不知所措,又气又想哭,那一刻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查耀祖他妈什么都说。

有的真,有的夸大,大家只觉得后妈很关心她,对她的方方面面都非常了解。

查耀祖他妈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没有觉得丢人。

有的事查欣欣确实干过,很生气但也的确没底气跟后妈叫嚣,但更多的她根本没干过。

就像这回,她就什么都没干。

陆黎为了未来远走异国,元姐也有了自己的规划,她没想清楚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她只知道她不想被抛下。

当他们俩在奋力往前狂奔时,她不能站在原地等他们回来接她,否则她自己都瞧不上自己。

所以这段时间她很少玩,该戒的都戒了,电脑上的游戏、视频网站……都被她卸载了。

连企鹅等级都不挂了。

结果还要被查耀祖妈造谣,查欣欣都想咬死她算了。

钟元听她诉苦完,表情凛了凛。

爬上床,盘腿坐在查欣欣身边,“等等,等等等等!”

查欣欣眼神茫然:“……啊?”

钟元若有所思:“你刚说……最近是查耀祖在用你的电脑?”

查欣欣点头。

“对啊,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配了我房间的钥匙,上个月月考我提前回家就看到他在我屋里玩游戏,我跟我爸说了,我爸还骂我锁什么门,防谁?……呃,怎么了?”

钟元眼珠儿转了两圈,一下明白了她后妈的意图。

“陆黎骂得没错,你就是笨蛋。”

“她想送的不是你,是查耀祖。”

“但她又不确定那学校到底怎么样,查耀祖被送进去能不能好,才会四处找人打听。旁人一问,她当然不能说亲儿子染上网瘾了,只能把你推出去。反正你在邻居们眼里毛病一大堆,不差这一笔。”

“撺掇你爸送你进去更简单了,你就是个试验品,她把你送过去摸底。心理辅导如果有用,她再送查耀祖过去,那就不扎眼了。对外还能说你影响了查耀祖,查耀祖的一些毛病全是跟你学的,反正你已经去过心理辅导学校了,家长们又总爱把更小的那个孩子的教育责任推到大孩子头上,他们会信的。”

钟元表情凝重。

眉宇间都透着股阴沉。

老话讲:独头蒜,羊角葱,后娘的巴掌,过堂的风。这后娘毒起来真是一点不带注水的。

钟元嗤了一声。

掀唇冷笑:“你后妈心眼子密密麻麻的,比藕还多。”

查耀祖的问题都能扯到查欣欣头上。

搁不知道内情的人身上,谁能想到屎盆子还能这样扣?

就不知查永才知不知道了。

钟元觉得他是能猜到一二的,同床共枕十多年,睡一个被窝的谁不清楚谁啊。

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查耀祖妈跟查欣欣经常吵,也没瞒着他过。

查永才无非是刀子没落自己身上觉得无所谓,反正吵就吵吧,又出不了大事。

钟元想,大概上一回查欣欣被送去隔壁市网戒学校也很可能并不是她的问题。

想到这儿,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这类学校迷惑性强,背后的人势力强大。

去年自己又寄举报信又在几个大论坛上钓鱼,结果各类网戒学校一点没受影响。

还雨后春笋般遍地开花了。

这才多久,就开到茗城了,名字还换成了迷惑性更强的“心理辅导学校”。

委实让人挫败。

她感觉自己是那妄图撼动大树的蚍蜉。

九牛二虎之力都使出来了,大树一动不动,她弄出来的动静甚至不如一阵微风来得明显。

问题就在于——风在哪?

何时来?

“歪歪,元姐,你干嘛去?”

查欣欣听得目瞪口呆,正气恼呢,就见钟元一个鲤鱼打挺,利落的跳下床匆匆出门。

钟元头也不回:“想起一个事,我给我舅打个电话,你赶紧把衣服归拢好,中午我们到外面吃,下午就开始补习。”

听到补习俩字,查欣欣嗷的怪叫了一声。

都没心思腹诽查耀祖妈了,她觉得头疼,胃疼、肝疼,哪哪都疼。

一个月放两天假啊。

她已经足足坐了二十多天的牢,这都不能放松放松!苍天呀,大地呀,好想按个快进,直接快进到出高考考场那一刻。

她在卧室打滚。

好不容易叠好的衣服又被弄得乱七八糟,查欣欣索性不整理了,反正在元姐家里没外人进来扒拉她的衣柜,不会知道她多么不修边幅。

她把衣服全挂上。

没空间了就一股脑团吧团吧塞进抽屉里。

她在这头瞎忙活,二楼钟元已经拨通了大舅的电话。

詹大舅彼时在楼下跟宴修元姥爷下棋。

钟元起初说起民办心理辅导学校他脸上表情是非常轻松的,他以为外甥女是想问他这类学校资质够不够,手续健全不健全。

等听到后半截,他敏锐地意识到这一块监管出现漏洞了。

“元元,雅平市的事儿你怎么知道的?”詹大舅一句命中核心,“你怎么想起调查隔壁市那学校?”

钟元眼珠儿一转,锅直接扣给麻振。

“不是我调查,是之前帮我调查我爸出轨那事的记者说的,他查出轨时可能查到我爸是你妹婿,随口跟我说了一嘴,大概也是看不惯这种学校的存在。对了,是去年说的。我一听觉得很奇怪嘛,问他为啥不登报,他说水深查不动。我一咬牙,心想水有多深?社会主义铁拳还打不动妖魔鬼怪吗?激动之下就往教育局塞了举报信,但没有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