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事情是怎麽发展到这一步的呢(第2/3页)

确如贺娀所说,如果人更多的话,约莫还能形成席卷的狂潮,现在却只能节节败退,直到被刘勃勃亲自带着那三十人的精锐擒获。

但颇有意思的是,当王神爱从看台上走下来,到了这群人面前的时候,“刘恩”都还没开口呢,就已有人先为他打抱不平起来了。

总之,不是他们这边的刘将军指挥不力,是他们辜负了对方的信任。他们的错啊……

“噗……”王神爱有点想笑,但还是板着脸问道,“若真是作战失利,难道也要这样为你们的将领找借口?”

团队氛围建设得不错,可光有向心力又不够。

“还有你,你也别得意。”

刘勃勃挨了一记冷眼,顿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垂首恭听。

“这已经是一场点到即止的比斗,你这边还能受伤二十人,你可真有本事。”

刘勃勃:“……”

这不能怪他!他也不知道,这些前来应征入伍的建康人和北国草原上的壮丁尚不能比,按照他的法子来进攻,当然难免有受伤。

但不管怎麽说,他还是赢了不是吗?

这句结论简直过于直白地写在了他的脸上,让人真想感慨一句,果然是无知无畏的年轻人。

“德舆怎麽看?”王神爱问道。

刘裕答道:“两人都是人才。不过一个还需要磨炼,另一个……恕臣冒昧品评,他好像不适合作为独领一军的将领,反而更适合另外一个位置。”

但刘裕也说不上来,这到底是个什么位置,只模糊觉得,那大约是个统筹军中士气与教化的位置。③

可怎麽说呢,在如今的军队配置里,其实是没有这个位置的。

将领之下,只有朝廷派遣过来督辖的监军,负责出谋划策的参军、主簿等,再便是下面的校尉、百夫长、火长了。

与孙恩的表现,好像都不那麽契合。

但只让他做个寻常的百千人领队,又过于屈才了。

孙恩迷茫地指了指自己,不知道眼下算是个什么结果。

若是他直接被从将领的候选里剔除了出去,他还得高兴一下。这样他就能继续在皇后的卫队中做个合格的混子,而后查找永安大帝的下落。

若是他有幸被选中做个将领,虽然有点意外,但也总归是件好事。将来永安举事,他就能和叔叔里应外合,打个措手不及。

现在这个不上不下的情况,算是怎麽回事?

“他在夸你呢,别这麽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王神爱调侃道。“你先跟着刘勃吧,他为主你为副,他负责制订训练计划,你负责传递你那个忠诚口号,就是你先前回答我的那句。”

孙恩疑惑:“……那句真有那麽有用?”

他瞎答的。

王神爱答道:“有没有用,不是你说了算的。我看你很适合这个位置,你也一定行。”

她虽没那麽精通历史,只粗略知道几个耳熟能详的名字,但在识人这块,总算在穿越前还有一些经验。

有一技之长,不,应该说,有突出特长的人,还想只做个寻常的小兵,那真是想都不要想!

这句斩钉截铁的判断,更是让孙恩有些糊涂了。

以至于他明明并不太想和那个有秘密的“刘勃”捆绑在一处,还是稀里糊涂地上了岗,带着自己的那二百人,归并到了对方的队伍里。

不过,在做完这一切后,他又忍不住怀念了一下仍在海岛上的叔叔。

虽说他们天师道为了抢占其他教派的信徒,平日里也要用一些手段,但起码没那麽多谜语人,也没那麽多奇形怪状的同僚,就比如眼前这个指鸟为鸡的匈奴人。

二人又口不对心地客套了一番,这才各自离去。

他们也并未看到,王神爱望着刘勃勃离去的背影,忽然朝着刘裕说道:“此子表面顺从,实则心中自有成算,也自有一番傲气,你近日仍留京中,我要你想办法赢他一场,压一压他的虎狼之心。否则,留他执掌两千人常驻身侧,我也有些不放心。”

刘裕应了声“是”。

王神爱又道:“我也得多提醒你一句。此番得胜王恭,与对方并未设防大有关系,切莫因此自满。我能给你出征统兵的机会,也能因你表现失当,再扶持起一员猛将。”

“刘勃”确实年轻,也有着诸多年轻人的毛病,但他能打能统兵,已是大将之才。谁又能预知,他的未来会走到哪一步呢?

“还有你——”

贺娀再度被点了名。

“有些东西,没有计较的必要,就像先前那两个人,我也不问原本姓氏是什么了,我更不喜欢干出什么拿人为人质的行径。”

王神爱拍了拍她的肩膀,迈步离去,“别让我失望。”

别管当日贺娀提到女兵,到底是不是个借口,现在它都不是了。她需要一支更方便于她指挥,能靠得她更近的队伍。也正是出于这个考虑,她才为她们取了“斗魁卫”这个名字。

别让她失望啊……贺娀怔怔地站在原地停留了好一会儿,才与刘裕各自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

“所以——这话您怎麽没对我说过?”张定姜托腮凝视着面前的主君,格外认真地发问,“还有,明明都是您的臣子,为何我连前来拜见都得偷偷摸摸的?”

王神爱失笑:“你要这麽说,我是不是该觉得自己的脖子有点凉?”

“那倒不至于。”张定姜忙道。她也就是开个玩笑罢了。

眼前这位,是她从天幕透露出的消息里认准的明主,是她为自己崭新路途选定的领路人,她又怎麽会对主君有任何不利。

再说了,她进出皇宫需要小心,还不是因为那些恼人的臣子不肯将权力统统放给皇后,也因为永安大帝的身份太过离奇,起码到现在她还需要瞒着支妙音。

那麽皇后殿下可以出于对先帝名声的考量,放过弑君的元凶张贵人,说服太后将她当作一个不存在的人,却不该与张贵人走得太近。

王神爱却没因为张定姜的这句答复,顺势转开话题,而是回道:“你都是我真正的共谋了,我何必说什么别让我失望。”

她偏过头来,唇角泛起了一抹笑意:“你先前让我失望过吗?”

她以最快的速度抛弃了自己那个“张贵人”的身份,完成了从先帝妃嫔到新君重臣的转变。

在说服支妙音派遣弟子给桓玄送信,以及借助她的信徒在建康城中传播舆论上,定姜也做得相当出色。

天幕下的众人还在猜测永安身在何处,是不是应当还躲藏着不敢冒头,也因各方戒备而无人可用,殊不知她已有了一位真正隶属于“永安”的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