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暗影 身体重新契合
时间回到三小时前。
靳行简得知姜茉被举报时正在开会, 持续多日的短眠令他头痛,心绪比以往更加浮躁。
林源敲门进来时,他刚打回去一个项目方案, 会议室噤若寒蝉,林源没开口,将手机放在他面前。
屏幕上考研论坛的一条帖子后跟着一个鲜红加粗的hot及new,显示着短时间内这条帖子的热度,内容是对姜茉的不实指控,靳行简粗粗扫过一眼,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推开椅子出门。
会议室里的高管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动弹, 直到林源丢下一句“会议暂停”跟了出去。
靳行简边走向办公室边拨姜茉电话,“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提示音响起时,烦躁地扯动领带结, 吩咐跟上来的林源, “叫法务部派个人上来一趟。”
又改口:“去车上等我。”
安静的黑色宾利内落针可闻, 靳行简沉敛眉目,目光偏向身旁律师。
律师整个人战战兢兢,腿面上放着一本笔电,汗流浃背地解释着量刑标准,靳行简眉眼淡漠, 耐着性子等待律师保存好证据,拿过笔电, 指尖飞舞,一串串代码在屏幕上迅速飘过。
林源已经很久没看到自家老板亲自上阵做这些,从后视镜向后瞥了一眼, 见靳行简指尖一顿,随即动作更快。
网络另一端的乔七学弟刚黑入论坛就察觉到另有一串代码也闯了进来,毫不犹豫地将他踢出去,等再刷新时,讨论帖已经被封掉。
宾利拐进B大那条街,林源汇报起目前情况,“太太电话还是关机状态,刚和李主任联系上,李主任已经和太太讲明,用结婚证和捐赠证书原件证明身份,目前太太应该是回家去取——”
“用什么?”靳行简抬起头,眼中猛然闪过不易察觉的惊慌。
林源稍顿,重复一遍:“用结婚证和捐赠证书。”
“马上回天樾,”靳行简吩咐,语气中夹杂着急躁,又吩咐林源,“联系你姐,姜茉回到家里马上通知我。”
林源稍愣,低下头去打电话,司机从就近的路口掉头。
不多时,林源开口:“我姐带Jan和Mocha去做美容,正在回去路上,她马上联系家里阿姨。”
黑色宾利飞驰,靳行简“嗯”一声,低头看表盘上的指针慢速移动,他拿出手机再次拨打姜茉电话,依旧收到关机提示时拧下眉,指尖烦躁地敲向腿面,一下一下。
到达天樾时夕阳已坠入地平面,余晖倾洒,树影蒙上一层浅淡黑色。
车还没停稳,靳行简已经推门下去,疾步到客厅,甫一进去扫到沙发上放着的单肩包,他问正在客厅的阿姨:“太太呢?”
“带Jan出去了。”
靳行简目光往楼上书房方向扫,“太太回来后上楼了吗?”
“上楼了。”阿姨说。
靳行简忙大步往楼上去,到二楼时听到阿姨继续说,“好像是去给手机充电,Jan回来就出去了。”
脚尖一转,靳行简走进卧室,姜茉的手机正放在床头柜子上,连着电源线。喉结紧张地滚动,靳行简去书房打开保险柜,将捐赠证书下压着的离婚协议取出,放进碎纸机,随着纸张碎成细屑才终于放下心。
额角在他没注意时已经出了汗,喉咙因这一场虚惊而干涩。
几百米外的室外游乐场。
一段时间没见主人,Jan黏人得厉害,姜茉松开牵引绳让它跑,Jan只跑了一段,便叼着牵引绳回来让她拿,姜茉只得拿在手里。
十月份的晚风已带上凉意,她将上衣拉链一拉到顶,迎着风,眯起眼睛,跟着Jan跑起来。
正是晚餐时间,游乐场没有小朋友在玩儿,Jan兴奋得直奔过去,姜茉将牵引绳取下,Jan自得其乐地玩起滑梯。
华灯初上,树梢被风吹得飒飒,远方天幕升起几颗星,暗淡地闪着光。
游乐场空地上的跳房子彩绘依旧栩栩如生,沙包又被人换了新的,姜茉站在起点处,将沙包丢进数字为1的格子,单脚跳进格子2,极为认真地,一格一格往前跳,折回来时捡起沙包,跳回原点,再将沙包丢进格子2。
夜风拂动,吹着姜茉的长发,沙包一格一格向前,丢入最远处的格子时,姜茉额头已经渗出细汗,余光中Jan仍在滑梯上,却没再滑,正歪着头看他。
像一场游戏终于将要迎来胜利,种下的种子终于可以收到果实,她依旧一格一格跳过去,到房子尽头时俯身捡起沙包。
压在沙包下的文字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她眼前。
「幸福吗?希望你会。」
这行文字很浅,像是已经写了很久,姜茉无从知晓写下它的人是谁,经历过什么事情,只觉得这字应该同写下它的人一样,被时光打磨过,经历过风,经历过雨,只是所求无所成,最后只剩平淡的柔和与无奈。
幸福吗?
她会幸福吗?
姜茉盯着这行文字许久,久压的情绪再也绷不住,忽地放声大哭。
当初说没有想过离婚的人,已经在离婚协议上签好字。
在妈妈墓碑前说会爱她想和她共度一生的人,从最开始的接近就是一场骗局。
她要怎么爱他?
她要怎么幸福?
手指揪住胸口衣服,姜茉心脏痛到麻木,肩膀剧烈颤抖着,大颗大颗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滴落在地面上,洇湿了那行文字,“幸福”两字彻底模糊。
Jan从滑梯上跳下来,呜呜哼叫着去拱她,焦躁不安地围着她转,有匆匆的脚步声走近,她被抱进熟悉的怀抱,周身是她熟悉的气味。
靳行简将姜茉紧紧揽进怀里,拍着她的后背,声音很急,却也轻,颤抖的声线里满是心疼,“对不起宝宝,对不起。”
姜茉抬起一双悲伤的哭红的藏着恨意的眼睛,看向眼前满是愧疚的男人,她看了很久,狠咬下唇瓣,带着哭腔问他,“靳行简,我会幸福吗?”
靳行简稍愣,伸手抹她脸颊上的泪。
“会的,”他的声线颤抖,“我想给你幸福。”
更多的眼泪滚落,姜茉忽地上前咬住他唇瓣,狠狠一下,铁锈味在唇齿间漫开。
“骗子。”她说。
“对不起,宝宝,”靳行简嗓音艰涩,用力吻她,“对不起,对不起。”
“原谅我好吗?”
姜茉再度咬住他唇,没答。
夜晚的主卧内的床头小灯昏暗,大床上的男女身影纠缠,久别的身体重新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