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3页)

太子爷怎么可能干替人跑腿的活儿,她这么一说,灵晔肯定要拒绝,那她就顺理成章地提出回沧澜宫。南山计划得挺好,可惜太子爷只问了句你想吃什么。

“啊……啊随便什么都行。”

灵晔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南山看着他走远,愣了半天才意识到,眼下又只剩她一个人了。

一个人……更可怕。

集市太过热闹,人声鼎沸,她就算扯着嗓子叫灵晔回来,灵晔估计也听不到,反而会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南山瞄一

眼刚从面前走过的阴沉路人,默默盘算从这里到灵晔身边的距离,发现不算远后,便提起一口气朝他狂奔而去。

“姑娘,你的东西掉了。”

身后突然传来清朗的声音,南山下意识停下,回头的瞬间,一抹鲜亮的颜色便撞进了视线里。

是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红色描金的鹤纹衣裳,衣裳也不知道是什么料子做的,在黯淡的夜幕之下,竟也流光溢彩,华丽得与周围格格不入。

男人宽肩窄腰,腰间挂着两块玉佩,手腕上还戴着四五个颜色各异的珠串,再往上是修长的脖颈,以及一张狐狸面具,面具只挡了上边半张脸,形状姣好的唇透着三分笑意,仿佛凡间玩世不恭的贵公子。

南山迟缓地眨了一下眼睛,还没有所反应,男人便已经走上前来,隔着面具含笑看她。南山这才发现,他的眼睛微微上挑,眼波流动间仿佛要把人的魂儿给勾了去,还有他的头发,竟然是银灰色的……哦,也不全是银灰,里头似乎还有几缕红发,冷清与火热掺杂,却意外的和谐。

他的头发……南山隐约感觉有什么从脑海一闪而过,可对上男人含笑的眼睛时,却又忘了个干净。

“这东西是你的吗?”男人笑问。

南山回神,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头:“什么东西?”

男人朝她伸出手,在她好奇的视线下打了个响指,指尖突然多出一朵红色的花。

南山轻呼一声,惊讶地看向他。

男人勾起唇角,将花别在她的耳后,又顺手给她理了一下快要散开的辫子:“这么漂亮的头发,怎么梳得乱糟糟的。”

温热的指尖隔着空气抚过,发丝轻动,带来一阵痒意,南山怔怔看着他华美的衣饰,突然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她默默后退一步,正想说这花不是她的,远处突然传来灵晔的声音:“南山。”

南山下意识回头,看到灵晔后赶紧跑过去:“这么快就买完了?我看看买的什么。”

她低着头去拆灵晔手中的油纸包,红色的小花随着发丝一起舞动,灵晔将花揪下来,目露不解:“哪来的?”

“嗯?”南山疑惑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后啊了一声,“刚才有人说我掉了东西,然后突然……”

话还没说完,她已经转头看向墙角,却连一个人影也没看到。

什么情况?

南山看着空空荡荡的墙角,一时间眼睛都直了。

“看什么?”灵晔突然抬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

南山倒抽一口冷气后退,对上灵晔的视线后默默咽了下口水:“灵晔……”

“嗯。”

“我可能见鬼了。”

灵晔:“……”

无声对视良久,灵晔斟酌道:“冥界见鬼,也不算稀奇。”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他刚说完,南山耳边就吹来一股冷风。

“少主夫人……”

“啊!”

南山尖叫着撞进灵晔怀里,灵晔后背一僵,刚抬起手要抱她,她便灵活地钻到了他的身后,一套连招丝滑快速,以至于灵晔的手僵在了半空。

施施然出现的艳鬼也没想到南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轻咳一声娇笑上前:“少主夫人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可是我诛月楼招待不周?”

南山干笑一声,忍不住瞄一眼她的裙底。

艳鬼恍然,转眼间就多了一双脚:“这样是不是就顺眼多了?”

“……您随意就好。”南山哪敢跟她提意见。

艳鬼指尖捏诀,怀中平白多出一坛酒:“夫人第一次来,奴家实在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这是奴家亲自酿的酒,夫人若是不嫌弃的话就收下,算是奴家的谢礼。”

“谢礼?”南山还躲在灵晔身后,闻言好奇地探出头来,“为什么要谢我?”

艳鬼干笑一声,没说冥界的罚酒都会注入灵力,轻则修为受损重则伤及性命,她方才免了自己的罚,等于救自己一条命。

“就当是奴家的一点心意,夫人可愿意收?”她含情脉脉。

南山一向喜欢好看的人儿,哪抵得住她这样的诱惑,当即大着胆子把酒抱了过来,艳鬼掩唇一笑,转眼就消失了。

“……再看看,还是觉得挺吓人的。”南山感慨。

灵晔扫了她一眼:“她酿的酒,你最好是别喝。”

“为什么?”南山不解。

灵晔:“她喜欢加乱七八糟的东西。”

南山恍然,再看看镶满了宝石的酒坛,抱紧了:“我不喝,我留着。”

生怕他像上次抢降魔杵一样,把酒坛子也抢了。

灵晔见她这么宝贝,索性也不再多言。

虽然收了礼物,也和厉鬼有过‘正常的交谈’,但一直到回了沧澜宫,南山还有些心神不宁,尤其是发现周围越来越静时,心情便更是紧张。

跟灵晔道别后抱着酒坛慢吞吞往屋里走,她一边走一边警惕地观察四周环境,不小心踢到石子发出轻微响动,都能吓得一个激灵。

她光顾着疑神疑鬼了,以至于都进院子了,才发现某人还在后面跟着。

南山顿了顿,往前走一步,灵晔淡定地跟了一步,她再走一步,他就再跟。

眼看着要跟进屋了,南山忍不住问:“你不回去啊?”

灵晔没有回答,径直走进寝房后,房内的所有灯烛都无声自亮,他平静回眸,瞳孔里映着幽幽火光:“不是害怕?”

烛光之下,他眉眼矜贵,直直地与她对视,南山怔愣良久,才迟缓地眨了一下眼睛。

一刻钟后,铺床的宫人低头离开,灵晔躺下盖好被子,一扭头发现南山坐在床边刚打好的地铺上,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

“不用谢。”他缓缓开口。

南山:“……”谁要谢你啊!

灵晔打了个响指,房中的灯烛刹那间灭了。

南山认命地倒在地铺上,胡乱拉过被子盖好。

这段时间睡惯了软床,乍一睡到硬邦邦的地上,只觉得哪哪都不舒服,再一想某人把她的床占了,心情就更加不妙。

万籁俱寂,只剩下隐隐的风声,南山想起今天那个突然出现又消失的狐狸面具男人,心头莫名生出一分凉意,正要再往被子里缩一缩时,床上突然垂下来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