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2/3页)

南山还在盯着他看,闻言笑了一声:“没什么,就是好奇从前在床前看我赤身都面不改色的溪渊,什么时候开始因为脱我几件衣裳就手忙脚乱解释了。”

溪渊:“……”

南山伸了伸懒腰,又看向自己的双手:“你给我解开了?”

“没有,是你自己挣开的。”溪渊淡淡回答。

南山还真记不清了:“那还绑吗?”

溪渊不语。

“别绑了吧,就当是发善心了,被绑着睡觉可难受了。”南山说软话。

溪渊嗤了一声:“你还知道什么是难受啊?”

南山卖乖一笑,溪渊别开了脸。

那根灵骨是真的不行了,即便溪渊全力把她救醒,但心口的闷痛仍然在,南山说了几句话就开始犯困,往溪渊怀里一倒就睡了过去。

她刚倒过来时,溪渊吓了一跳,刚要继续给她输灵力,就听到了她沉重又踏实的呼吸。

他蓦地松了口气,靠在床上也懒得动了。

南山醒了睡睡了醒,不知睡过去了几天,最后一次醒来时,突然觉得精神气十足,于是偷偷拿了溪渊放在竹屋里的乾坤袋。

傍晚时分,溪渊从外面回来时,就看到竹屋里面空空如也,他的乾坤袋也不见了。

那个女人真是不死心,都只剩一口气了,还想着要逃跑。

溪渊扶着桌子坐下,正垂着眼眸发呆时,房门突然被推开,外面的微风也吹了进来。

他扭头看去,南山一手拎着酒,一手拎着打包好的饭菜,站在门口笑嘻嘻地看着他。

“回来了啊,一起吃饭吧。”她笑着招呼。

过去十年,溪渊扮作她时,经常在她的家里看到这一幕,只是阿娘不爱笑,总用别扭的话语遮掩关心,阿爹却总能明白,于是每次被招呼吃饭,都会笑嘻嘻地跟过去。

这一刻,她的身上仿佛有了爹娘的模样。

“看什么?”南山歪头。

溪渊的视线落在她拎着的酒壶上:“你现在身体不好,不能饮酒。”

“这是凡间的酒,我再不济,也是能应付的。”南山说着,就把东西放到了桌子上,一边翻箱倒柜找杯子,一边提醒他,“把饭菜都解开,那些汤汤水水的不好带,今日要的全是干食,咱们也只能借着酒往下咽了。”

溪渊冷哼一声,却还是听话地上前,等南山找到杯子洗干净时,几样菜已经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

南山笑着给他倒了杯酒:“这酒我买的时候尝过了,味道很好。”

溪渊一饮而尽,啧了一声:“一般。”

“你喝过太多好酒了,嘴都养刁了,自然喝什么都一般,”南山没当回事,喝了口酒享受地哈了一声,“我却不同,什么都没试过,也就什么都喜欢。”

溪渊:“那你觉得,哪种更好?”

“当然是我这种好,你眼界太高,这世上很少有什么东西能入你的眼,你自然也很难高兴,”南山夹了个花生米,“从前我一看到阿爹喝酒就生气,不懂这等辛辣之物有什么好喝的,如今年岁渐长,却是渐渐明白过来,像我这样生来就平凡困顿的人,能让自己高兴的东西太少,酒勉强可以算一个。”

溪渊见她的杯子空了,又给她倒了一杯。

“照你这么说,我眼界高很难高兴,你平凡困顿得不到那些可以让你高兴的东西,都不高兴,凭什么你要更好?”

“你怎么这么喜欢抬杠?”南山瞪他一眼,也开始较真,“那我问你,咱俩如今在这儿喝酒,谁更高兴?”

溪渊一顿,抬眸看向她。

“当然是我,你怎么还犹豫上了,”南山又将酒一饮而尽,“就现在,我更高兴,那当然是我更好。”

“倒也未必。”溪渊轻嗤。

南山不想再跟他抬杠,又嫌小杯喝酒不过瘾,打开一坛新酒后咕嘟咕嘟喝几口,心情愉快地跑到窗前。

“溪渊你看!今晚的月亮和青丘那晚一样大!”她惊喜道。

他们在青丘那么多晚,她说的那晚是哪一晚?溪渊不想承认,自己一瞬就猜到了答案。

“快来看啊,真的好大。”南山催促,见他还坐在那儿不紧不慢地喝酒,索性跑过去拉他起来。

溪渊被她折腾得没办法,只好跟着走到窗前。

“漂亮吗?”南山问。

溪渊敷衍地应了一声:“嗯,漂亮。”

“嘿嘿。”南山傻乐一声。

两人静静看着天上的月,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南山突然问:“那晚你答应我的事,还算数吗?”

溪渊眼眸微动,低头看向她。

“我自愿去做交易,你给我阿爹阿娘养老送终。”南山怕他忘了,噙着水光的眼眸认真地看着他。

溪渊无言许久,最终缓缓别开脸:“孙南山,都到李家镇了,还想让我心软放了你?”

南山笑笑:“能放当然好,不能放能求个心安也好。”

“放心,只要你配合我,我自会照顾你爹娘终老。”溪渊不愿看她。

南山点了点头:“那你到时候可不要再露馅,必要时也可以对他们用些灵力,浑浑噩噩度过一生,总好比清醒着承受丧女之痛来得好。”

溪渊:“什么叫不要再露馅?”

南山突然踮起脚,猛地拉近和他的距离:“溪渊公子,你不会以为自己装得很好吧?你难道没发现我回去之后,阿娘也总会将鸡蛋的蛋黄给你吃吗?”

溪渊和她对视良久,突然明白了什么:“阿娘她……”

“你运气不错,冒充我几年,竟然真招了阿娘和阿爹的喜欢,”南山轻哼一声放开他,“哪怕是为了那不多的蛋黄,也请你照顾好他们。”

溪渊嘴唇动了动,半晌才笑了一声:“我竟然不知……”

“你不知道的事可多了。”

南山又喝一口酒。

她又醉了,眼神开始涣散,说话也变得有些含糊不清,还非要跳出窗子去抓月亮。

溪渊把她强行薅回来,冷眼看她闹腾:“是谁说凡间的酒好对付的?”

“溪渊……”南山傻笑一声,跌进他怀里。

溪渊本来不想管她,但眼看着她要往下滑,只好伸手扶住她。

南山仰头看他:“你为什么没对我动心?”

“以为我是灵晔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你随便动动手指就能勾走?”溪渊嗤笑。

南山的下巴抵在他胸膛上,闻言又笑了:“灵晔他……他才不傻,你不要老是说他。”

“又替他说话了?不打算勾引我了?”溪渊笑意一瞬收起。

“不勾了,勾不动还勾什么,”南山扶着他的腰勉强站起来,歪歪扭扭地往床边走,好几次都差点摔倒,被溪渊动动手指又救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