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5/5页)
“是不是问问就知道。”朱大强快步过去,直接问孙家父子俩。
“对对,就是这样,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我经常看见铁牛打摆子,问他哪里不舒服,他又一会儿说热,要脱衣服,一会儿又说冷,要加棉衣。”
朱大强的眉头皱得紧紧的,指着今越问:“前几天你们刚来的时候,这位小医生有没有问过这件事?”
父子俩摇头,“没有,要不是你现在提起,我们都差点忘了这茬,没跟任何人说过。”
孙铁牛想了想,忽然想起个事,“对了,当时我们去公社卫生院,那里的大夫还说我这是疟疾,给我开了治疟疾的药,但吃了挺久也没用。”
朱大强沉默。
全被说中了!
他狐疑地打量舒今越,“你怎么知道的?”
今越指指孙铁牛的手腕,第一次见面,她给他把过脉,是典型的弦脉,但当时他们一口咬定是血吸虫病,顾虑到传染性,她就没多说什么,本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直接按传染病处置。
“弦脉是什么意思?”
“这种脉象一般出现在肝病和少阳病上。”而今越之所以排除肝病,靠的就是他的初始症状和发病原因,那是典型的邪气郁伏膜原,枢机不利的表现。
“至于他的肝脾肿大,则是少阳病日久,就像十字路口堵住了,上下左右都不通,运送不出去的垃圾堆积在那儿。”
“你的意思是,只要治好了这个什么所谓的少阳病,他肝脾肿大也能消下去?”刘进步的眉毛拧成一条绳,对于一个学了五年预防医学的人来说,就跟听天书一样。
抽象,实在是太抽象。
可抽象中似乎又有那么点道理。
他“啧”了两声,看向朱大强,“要不,就让她试试?反正都这样了,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
朱大强不说话,观察舒今越的神色,背后那两双期待的眼睛,他实在是不敢看。
三分钟后,他把今越叫到楼梯间里,“你确定现在有证是吧?”
“确定。”杨正康给她办下来了,证书也拿到了。
“主任您放心,我不仅有证,我在乡下参加过县里组织的赤脚医生考试,连续三年,每年都是优秀。”
朱大强点点头,那就好,现在医疗人才紧缺,对执业证卡得不严,基本没人查,不像后世每年要定期年检和查验,一旦发现没证或者长期不临床就要重考。
“行,那你试试吧。”他踱了两步,“记住别冒进。”
今越点点头,当即跟孙家父子俩说明情况,他们表示理解,自愿尝试,还愿意跟着今越回新桥街道防疫站。
这不,考虑到他们没住处,朱大强就做主向街道办申请了大杂院里一个小隔间,没床没关系,铺几张报纸,这几天他们盖过这两床破棉絮送他们,拿去将就着盖盖也行。
刘进步拎来一个破破烂烂的煤炉子,又背着媳妇儿从家里薅来几个煤球,方便他们煎药和取暖。
少阳病,那铁定离不了千古名方小柴胡,今越又根据孙铁牛的症状,加加减减,开了个方子,帮他把药抓来,教孙老汉怎么煎,亲眼看着他喝下去半碗,这才回家。
前路不明,但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热心,那么主动,都在尽力帮助这对可怜的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