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5页)

“想吃我们就去青青家做吧,正好陪陪她。”

这个提议得到舒今越的高度赞成,“好!”

今年过年姚青青没去舒家,说是想自己一个人过,今越也就没勉强。

俩人来到金鱼胡同,徐端回家拎面粉和红糖,今越就去自己买的房子门口溜达一圈,因为不想声张,今年连春联都没过来贴,房款她在高考前就全部付清了,张表姐去公安局注销前夫户口,带着儿子调回老家,彻底跟抛妻弃子的男人没了关系。

得益于小林医生在日国大力推广胃升液,收获了不少忠实铁粉,销量大增,所以今年今越的分红除了去年剩下的五千块,又增加了一些,即使付清房款,她手里也还有钱。

她现在琢磨,这点钱干点啥好?

“别看了,外头冷。”徐端来叫她,俩人来到青青家,她正睡得香,是豆包听见今越的声音,去床上硬生生把她叫醒的。

她顶着一头乱发,看见他俩的一瞬间,哈欠都忘了打,“今越,徐二哥你们这是……”

“你啊,这都几点了还睡,走,做好吃的去。”

今越把她推去洗漱,结果发现水是凉的,一看剩下的菜也很随便,就一点熟食和几个花生米……今越和徐端对视一眼,有点心酸。

青青真不听话,舒家和徐家都叫她了,但她嘴硬要一个人过,还说什么一个人也能吃好喝好,结果就这?

舒今越真想打她狗头,“明年我绑也要把她绑到我家去。”

徐端没说话,默默地去烧水,揉面,面团醒发的时候,他就把红糖切成细末,又加了两把芝麻进去。

今越和青青跟在后面看,“加芝麻不用炒一下吗?”

“烙饼的时候温度太高,芝麻自己会熟,现在炒过待会儿容易焦。”

好吧,她俩都是厨房废物,只会吃不会做,他说啥就是啥,有没有道理她们待会儿会检验。

饼做好,锅里放少少猪油,把锅抹了一圈,油亮油亮的,饼子下去,就见他一个个下,一个个翻,一个个出锅……白面团在他不断翻动中成了金黄焦香的圆饼。

徐端铲出来,一人分了一个给她们,“当心烫。”

女孩们才不管呢,埋头就是一个斯哈斯哈,今越刚开始确实被烫了一下,等不太烫了,把自己咬过的饼子递过去,“来,徐大厨辛苦了。”

于是,徐端就在姚青青震惊的目光中,咬了一大口。

姚青青拐拐今越,“徐二哥还真吃啊?”

“我们是男女朋友,咋了,不能吃?”

姚青青做出一副恶心到的样子,“好啊,你们就故意气我吧,我明年,哦不,今年,我今年也要谈对象,谈一个比徐二哥还好的对象,哼!”

“那你注定要失望了,这世上就没有比他还好的男人。”

姚青青捧着心口,这回是真被恶心到了,“你俩腻歪死了,我不行,受不了,我要出去透透气。”

舒今越得意洋洋,她的对象肯定是最好的呀!她要做世界上最棒的中医,睡最帅的男人!

两个目标,她都在稳步推进。

“老实交代,我的工作是不是你安排的,不说实话的话我就直接出去问青青了。”

徐端有条不紊的翻着锅里的饼,“不是我安排的,是你自己争取的。”

眼看女孩就要急眼,他继续道:“不信的话你仔细回想,救下青青是你善良,而她正好有一份工作是因为姚飞扬的牺牲,你又正好学到了医术,有足够的能力去接这份工作,这么多步,都是偶然事件的集合,而你恰好努力了一把,就争取过来了。”

“如果非要说我在中间做过什么,那就是我评估过你的能力,觉得你想走专业技术路线的话也行。”本来,徐思齐找到他帮忙的时候,他是想把她安排进学校,那天打球就是为了跟蒋卫军聊这事,他能帮上忙。

谁知正好听说她给杨正康母亲看病的事,当即顾不上其它,先提醒她远离杨家人再说。

“你的意思是,我差点成了一名老师?”

徐端点点头,他确实是这么想的,给她安排进机关幼儿园,工作量不要太大,接触的人员不要太复杂就行,等她慢慢的学出本事了,再往中小学去。

“你这家伙,怎么不早说,那段时间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烦你,正是忙着找工作的时候,徐思齐又帮不上忙,你一会儿露个面,一会儿又消失的,我还不如去求杨正康呢。”

徐端递过来一个饼子,“是我不好,那时候我内心也很犹豫。”

“你把我忘了,我有点……嗯,失望吧。”

今越正打算咬饼子的嘴,收住了,“什么把你忘了,你到底在说什么?”

徐端洗洗手,坐到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你以前问过我三次,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现在告诉你,是的。”

1970年冬天,那是一个雪夜,他所在的连队在追击两名境外逃犯的时候,发生了一场意外。

那样几年难得一遇的极端天气里,大雪封了山,山路全被皑皑白雪覆盖,他们三人小分队里,有一名战友摔下山崖,一名被严重冻伤,他是最后一个还活着且有战斗力的人。要是平时,以一敌二他不在话下,但那天雪太大了,他的眼睛出现短暂性失明,敌人又太狡猾,他掉进山上猎户设的陷阱内,左侧大腿的血管被割破,出了很多血。

陷阱不算深,要是平时他很轻松就出来了,可那是一个雪夜,低温、雪盲、受伤、失温……他已经在里面困了两个小时,再出不去就要被冻死在里面了。

他盯着那片天空,不知道盯了多久,他听见狼嚎,也听见雪花落下的声音。

渐渐的,他开始出现幻觉,亲生母亲出现在他头顶,把他搂在怀里,问他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这个女人他其实只在十几岁的时候见过一面,那时她跟她的家人要举家迁往港城,他第一次知道,自己母亲长什么样,却也是最后一次,唯一一次见她。

然后,生母不见了,换成父亲那张古板的脸,他时而温文尔雅,时而暴跳如雷,时而又如受伤的野狼,静静地趴在书桌上,舔舐自己的伤口,而他知道,每次这样的时候,他应该马上离开书房。

小时候不知道要离开,然后他背上就多了几道血肉模糊的鞭痕。

长大后,很多人都说他的父亲是个好人,是个了不起的汉子,宁愿牺牲掉六个子女也不向日国人屈服,他也说是的,他牺牲了很多,而他跟那么多或死或失踪的哥哥姐姐比起来,他算幸运的,只是一点冷暴力和鞭子而已。

然后,那个阴晴不定的父亲不见了,又换成横眉冷对的徐夫人,她像过去的每一天一样,冷冷地看着蚊帐顶,或者冷冷地瞥什么人一眼,但他知道,她的眼神从不会落在他身上,哪怕是厌恶、生气或者愤怒,从来不会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