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第2/3页)

“可何靖东四处散布谣言,说我小姑是小偷。”

“这么一来,根本没人敢请我小姑当保姆了。”

“毕竟何靖东和徐佳熙可是当时红极一时的人物。”

“那时候,还有很多想巴结何靖东的人,来逼我小姑把项链交出来……他们好拿去邀功。”

“最终,我小姑被逼得走投无路,带着我去了何靖东家,说要跳楼,以

死明志。”

“整个厂子的人都被惊动,何靖东被我小姑吓坏了。”

“徐佳熙也被惊动,莫名其妙地说我什么丢项链了……他两口子大吵一架,最后徐佳熙出面,向我小姑道歉,又给了我小姑十块钱,这事儿才了了”

“从此,小姑带着我搬了出去,再也不敢和何靖东有任何交集。”

说着,程愈紧紧地扣住苏甜荔的手,说道:“荔枝,你不知道……一年前当何婉茜说,我和她被抱错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什么?何靖东竟然是我爸?这么恶心的吗?”

然后他小小声问道:“荔枝,你会不会……也因为我身体里流着何靖东的血,所以觉得我也恶心?”

“别胡说!”

苏甜荔说道,“你是你,他是他。再说了,你确实长得更像徐佳熙。”

“嗯——”

她侧过脸,认直打量程愈片刻,由衷地称赞,“哇!好帅啊!”

程愈被她逗的,一下子就笑出了声音。

唇角边梨涡浅现,转瞬不见。

苏甜荔也笑了。

但笑意不达眼底。

怎么说呢,

她小时候也很惨。

但,田秀和苏德钧最多只是因为好吃懒做而推卸责任,

并不会像何靖东那样,恶意满满地去对待一个幼小无辜的孩子。

“程愈,我们绝不原谅何靖东!”苏甜荔小小声说道。

程愈用力点头。

他靠向她,轻声说道:“荔枝,你今天好厉害……”

不像他,在极端的愤怒中竟然说不出话来。

好在荔枝当了他的嘴替。

“真的吗?”苏甜荔也小小声问他,“……我还觉得我对他们太客气了!”

“可转念一想,”

“当然我是在跟你亲爷爷奶奶……噢不,他们是你的阿公阿婆。”

“我想他俩以前一不知真相,二也没亏待过你,所以我还算客气的。”

“要是何靖东敢当我面,要你原谅他……你看我抽不抽他一个大嘴巴子的!”苏甜荔嘀咕道。

程愈被她逗笑了。

然后——

他又小小声问她,“那要是徐佳熙也来向我道歉呢?”

苏甜荔反问,“你希望她向你道歉吗?”

程愈沉默片刻,答道:“不希望。”

“因为她也是受害者……”

“可她把她受到的伤害,转嫁给我了。”

“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是应该先同情她遇人不淑呢?还是先共情她的痛苦?”

“你要我毫无芥蒂地原谅她,我也做不到。”

苏甜荔很能理解,“就跟我爸一样!”

“以前当我是长工,还理直气壮地要我一个未成年人去找钱回来养活他。”

“现在?”

“现在他年纪大了,和田秀分开了,他自己的思考能力回来了,也懂事了……才巴巴地想要修复和我的父女感情。”

“那你说说,我该原谅他吗?”

“在我最需要他的养育和扶持的时候,他就像万恶的地主那样剥削我。”

“现在他年纪大了,身体差了,需要我的照顾了,他才后悔。”

程愈问道:“那你怎么想的?”

苏甜荔答道:“首先第一步,先让他自给自足……他有了收入,将来还能学习一门赚钱的技能……以后他退休了,还能一分退休工资,这样就很好,可以减轻我和弟弟妹妹的负但。”

“第二步呢,就是跟弟弟妹妹平时养老义务。三个人一起养他,压力也没那么大。”

“第三步呢就是他的精神需求了……抱歉哦,这个我才不管他!毕竟我小的时候他也没关心过我这一点……”

程愈沉默片刻,心里也有了主意,“……我不认她。”

苏甜荔:???

程愈说道:“刚才听了你说的,其实他们的后悔、他们想要挽回……除去应有的良知之外,主要还是害怕老无所依,对吧?”

“对!”这一点苏甜荔是承认的。

程愈说道:“可是徐佳熙不缺钱。”

“所以她想要的,就是情感上的弥补。”

“我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程愈认真说道,“当我年纪还小的时候,才需要钱、保护、照顾和爱。”

“现在我都已经成年了,不再需要那些。”

“将来徐佳熙年老后,无论是钱、还是爱、又或是她想要的陪伴和照顾,我都不想给她。”

“索性不认。”

“我一个人轻松又自在,多好!”

苏甜荔想了想,觉得很可行,“好啊!”

她甚至非常赞成,“反正一切都是何靖东的一面之辞,当时也没个人证……”

“那就不认!”

“你这条件比我强多了……”

“以后你一个人多轻松啊!”

“我就不一样了,有个拖油瓶老爹不说,还有个隐形炸|弹妈!”

“你妈妈?”

程愈连忙问道:“……怎么说?”

苏甜荔耸了耸肩,“她(田秀)不是跟了那老头儿吗?”

“她图老头儿的爱和遗产,老头儿的儿子图她是个免费的保姆。”

“可她这辈子顺风顺水的,哪侍候过人啊!”

“我估摸着她装装样子可能还行,日子一长,肯定受不了。所以她也快回来了……反正最坏的打算,就是她会带着老头儿一块儿来,然后做着继续吸我的血的春秋大梦!”

程愈急了,“那怎么办?”

苏甜荔笑了,“……怎么?你担心我?”

程愈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

幸好人在黑暗中,也不怎么看得清。

半晌,他才嗯了一声。

苏甜荔老神在在地说道:“我怕她干嘛!”

“首先,她才四十多,还没到退休的年纪,我没有赡养她的责任。”

“除非她狠一点,把自己弄残,失去劳动能力……那我就必须要赡养她了。”

“可你想想,这代价这么大,她敢吗?”

“其次,就算她残了,非要让我养……那也不是不行。就看妇联、居委、法院怎么调解呗!”

“就凭着我在卫生院里当临时工、一个月工资才二十八块钱,我自己不需要生活的吗?我亲爹还是单位的特困职工呢,我要不要顾他?我奶奶还得了绝症呢,我要不要顾她?”苏甜荔笑眯眯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