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2/3页)

可话音未落,男人沉声打断了他。

“不许提。”

“可是夫人她……”

男人还是摇了头,书房里低压冷沉,似残雪凝成的冰都伫在了书房里。

陆慎如目光越过窗外,遥遥向不知何处看去。

“我与她,就只三年前我路过青州时见过,没有更早之事了。”

他叫了崇平。

“你亦不许多言。”

侯爷不说,亦不许他说。

崇平默然叹息,又只能应了下来。

“是。”

……

晚间回到房中,陆慎如见他的娘子已经睡下了,但听呼吸,她显然没睡着。

“怎么不让人烧地龙?天还冷着。”

他问去,帐中无人理会他。

男人轻叹一气,褪了衣裳进到了帐中。

他进到帐中,便伸手抱了她,杜泠静动了动身子,但他不肯松手。

滚烫的掌心,铁铸般的臂膀紧拥着她。

他令她无法反抗,只道。

“睡吧。”

……

之后一连几日,他就这般日日抱着她入睡,多余的话则一句都不多说。

如同他请下圣旨强娶她,不需要她知道一样,此刻她想要的答案,她也无需从他口中得知。

杜泠静淡淡笑着。

静默地看书、修书,整理成集册,让赵掌柜拿去付梓流布。

她看起来一切如常,反倒是陆慎如越发频频回家,只有看着她在房中院中,才觉心下安实些许。

然而开平卫竟出了一桩兵变,有鞑子渗透军中祸乱军心,他闻讯立时就让崇平赶了过去。

事情闹得不算太大,损伤了几位将领,倒也很快被镇压。但皇上却极为不安,朝会上点了他,让他专门过去一趟。

“鞑子近来越发猖獗,前些日在宁夏又伤了忠庆伯世子,此番你亲自走一趟的好。”

荣昌伯因两个孽子的事情,被他调回西安坐镇,又另外调了忠庆伯世子魏琮往宁夏,不想鞑子突发袭击,魏琮还没来得及熟络宁夏军中,就遭遇此战,幸亏他反应极快,将鞑子击退关外,却也因此受了伤。

他伤势不算轻,他除了是忠庆伯世子,还是裕王的女婿,年嘉郡主的夫婿,皇上多有看顾,下旨令他回京养伤。

魏琮还没回到京城,不想开平卫又出了事。

皇上不安,令陆慎如亲自前往。

男人晚上回家,见他的娘子又已经睡下了。

他摩挲了她的肩膀,想跟她说两句话,但她只当已经完全睡着,不肯理他。

男人叹气,但到了半夜的时候,她突然醒了过来。

她刚醒来还有些迷糊,他立时起身给她披了衣裳。

“口渴了?喝点茶水么?”

她愣了一下,回了神要自己起身下去,他则握了她肩头。

“别下床了,我去给你倒碗温茶来。”

夜风撞得门扉吱呀作响,他说话间就给她倒了温茶过来。

她喝了茶水,他将杯子收了过来。

他没有立刻灭掉小灯,他琢磨着道了一句。

“过两日我回京,沿路带几盆花回府可好?”

她看过来,陆慎如轻叹一气,看着妻子。

“在家等我吧。”

他说完才转身去灭了灯,没留意杜泠静在他身后,多看了他好几眼,才抿唇收回了目光。

翌日天没亮,侯爷踏着残雪,骋马出了京城。

他不知吩咐了什么,杜泠静察觉崇安一直在偷偷打量她。

她则如常地看了一阵书,待时候不早了,突然吩咐了秋霖。

“有些日子没出门了,你让人套车,出去转转吧。”

崇安又在偷偷打量她,她只当没看见,又道。

“去把安侍卫请过来,同他说一声。”

……

事发得比想象中还要快。

陆慎如刚奔马到开平卫,京城侯府里,崇安急急派人来禀。

“侯爷,夫人走了!不知去向何处!”

消息如同雷暴闪电,骤然击在陆慎如心头,哪怕已有料想,切切实实听到,心头都在发麻。

她还真走,成婚以来的日子,她跟他之间的亲密,全然不作数了,她还真就要走。

开平卫的将领问询驾马带人来迎。

“侯爷怎么亲自来了?兵乱已经平了,只还剩下杂事,哪需侯爷亲自前来……”

只是话没说完,却见侯爷忽的吩咐了起来。

侯爷一通吩咐了他十几句,将领们哪里听过侯爷说这么多话,这会还没回过神来,却见侯爷倏然打马折返了回去。

“侯爷?!”将领们面面相觑。

……

崇安则终于将侯爷盼了回来,他哥跟在侯爷身后,也已晓得他没拦住夫人,此刻看他的眼神,简直要把他刮了。

但侯爷却不及管这许多,让人把情形报了上来,三下两下就发现了问题。

“去查窦家的马车,但凡自夫人离府后出京的,统统查来!”

男人凛声下令,无人敢违。

不出一个时辰,就有了线索!

杜泠静则在半夜醒了过来。

这处落脚之地很是偏僻,但莫名地,她好似听到了落脚小院外,疾驰的马蹄声。

屏气凝神细细去听,是没有的,但只要闭起眼睛,便觉得那熟悉的马蹄声,咚咚踩在她心头。

心头被莫名的马蹄声踩踏得发闷发痛,她不再睡了,叫了秋霖阮恭他们,收拾行李继续上路。

但离开这座小院之前,她从袖中取出了一物。

精巧的楼宇模样的钥匙上,还带着她身上的气息与温度,她用帕子擦了擦,擦掉她的气息和温热,放在了屋内正中的桌案上。

外面夜风袭人,从大开的门洞中吹进来。

这京城,本也不是她想来的,若他看到此物,可否明白她的意思。

就让她回她的青州吧。

有眼泪从眼角啪嗒滑落,杜泠静抬手拂去,最后看了一眼那把钥匙,转身没入了夜风之中……

陆慎如赶来的时候,房中的灯熄了。

钥匙上隐约还有她身上残留的温度,但被外间的风一吹,又消散在他指尖。

男人闭起了眼睛。

“爷,还追吗?”

夫人是真的要走。

但男人闷哑的嗓音只吐了一个字。

“追!”

……

但她十分敏锐,不仅会提前撤离,还会临时改换路线。

陆慎如一连寻了三四处,都只有她布下的疑阵,而未见她的身影半分。

男人心口闷到被巨石死死压住,但又像是被彻底掏空了一样不安。

他不觉得她能彻底藏没了影子,可连找了几处都没有。

有一瞬,连他都慌了一慌。

胸口闷得更加难耐,早知道,他想法子不离京,或者干脆带她一道离去,就把她时刻放在他眼皮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