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3页)

她不经意看去铜镜,上头清晰的映现出两人画面,恰如张妈妈给的那本书。她披开落下的发,堪堪挂在身上的衬裙,早已经被层层堆叠起,露出一截纤背细腰,镜面上便是她清清楚楚的趴在那儿,一只手正在勾开她腰间的系带,手指沿着腰侧下滑

“咳咳!”她猛的吸进一口凉气,不让自己再去乱想。

过去了,这次是真的过去了。詹铎不在京中,这段期间她肯定会离开。

不是被送去庄子,是真的离开。

袁瑶衣回了德琉院,静静的呆在自己房中。

期间连婶进来过,知道昨晚虚惊一场,心中松了口气。只问袁瑶衣想吃什么,她去准备。

袁瑶衣说不用,说想休息会儿。

可能是前些日子神经绷得太紧,又或者是昨晚没怎么睡好,总之现在身子乏得很,只想好好睡一觉。

“娘子来了月事是得好好休息。”连婶帮人搭好被子,然后放下床帐,这才出了门去。

这一觉睡得安稳,再醒来时已是过晌。

袁瑶衣起来后,问是否有人找过自己,玉莲说没有。

她知道,是詹老夫人已经开始安排,这件事纪氏自然是不能插手的。恐怕纪氏没想到,当日想办法修理自己,却反被她抓住了这个机会。

太阳还未落山,积雪亦未溶进,褚姨娘院子的方向,偶尔还是有鞭炮声传来。

袁瑶衣正想换下那身桃粉色衣裳,却听是尤嬷嬷来了德琉院。

她双手一攥,首先便想着是自己要离开的事儿,便快步迎出西间去。

正巧,尤嬷嬷也走进正屋来:“袁娘子。”

“嬷嬷快请坐,我昨日炒了梅花茶,给你泡一壶尝尝。”袁瑶衣笑,边想回西间去拿茶罐儿。

“娘子莫要忙,”尤嬷嬷叫她拉住,而后道,“我过来是有件事儿与你说。”

袁瑶衣看去对方:“嬷嬷请说。”

屋里就她们二人,尤嬷嬷便笑了声,拉着袁瑶衣去桌边坐下:“今儿初四,彭家先生和元悟公子来给老夫人拜年,过晌来的,现在还在念安堂说话呢。”

“路上的雪还没化吧,这样从厚山镇来,应当路上不好走。”袁瑶衣道声。

“说的是,只是他们每年都是初四过来,成了习惯,”尤嬷嬷笑,放在桌上的两只手搓了下,“这不,彭先生正和老夫人说元悟公子的亲事。”

袁瑶衣瞧着尤嬷嬷笑得略显尴尬,便笑着说:“也便是不用老夫人操心了,他们家自己定下了?”

话到这里,她隐约觉得奇怪,彭家人来府中拜年,说与她听做什么。

尤嬷嬷抿抿唇:“倒也不是这样,老夫人给元悟公子说亲的事儿是早就说下的。今日彭先生过来,有拜年,也有商议这件事。”

“是这府里的女子?”袁瑶衣问,詹老夫人能做主的女子,定然是府中的。

彭家门第不高,詹家的姑娘是不可能,但是婢子的话,倒不是什么难事儿。

“所以说闹了个乌龙,”尤嬷嬷往袁瑶衣脸上看眼,“说想到,彭先生提了娘子你。”

“我?”袁瑶衣吓了一惊,着实没想到会是这样。

事情说出来,尤嬷嬷便简单讲了经过。大概便是詹老夫人许诺过彭家,给彭元悟说一个妻子,只要是府中没出嫁的婢子她都能做主,凭彭元悟喜欢就成。

也就是年前那次来送药,彭元悟遇到了袁瑶衣。

“彭先生说,元悟公子回去后总会提到娘子你,便问他是否中意,也就有了今日这桩事儿。”尤嬷嬷讲着,“想来,你去给老夫人治头疾,他是把你当成念安堂的人了。”

事情始末如此,袁瑶衣也觉荒唐。原以为彭元悟是进府送药,却不想原是老夫人安排的一场相看,只是看错了人而已。

“那事情事情说开了吗?”她问。

尤嬷嬷摇头:“事情牵扯到娘子,老夫人让我来问问你是怎么想的?”

袁瑶衣蓦的一愣,心中思忖着这话的意思。突然就联想到了早上她与老夫人要的那个恩赏,离开公府。

见她不说话,尤嬷嬷笑笑平静道:“娘子早先与我提了句想离开,就今日这件事来看,彭家其实算一个选择。”

话说得简单,但是包含了许多。

袁瑶衣能听出意思,只是她并不熟悉彭元悟,而且她曾与詹铎有过肌肤之亲,或者对方知道了,也就退却了吧。

“来娘子这儿之前,我与元悟公子简单说了你的事儿,”尤嬷嬷继续道,“老夫人的意思是,你有什么话,便亲自与他说清楚。他如今在念安堂西面的暖阁,娘子想想怎么说,便过去就好。”

说完这番话,人就离开了正屋。

这件事情来得突兀,袁瑶衣只是简单一想便有了决定。她现在只想离开,还无暇去分心别的事儿。

所以心中并没有太纠结,找了件斗篷披上,便前去尤嬷嬷所说的暖阁。

她与彭元悟交集不深,过去与他说清楚,解开这个误会便好。

日头即将落下,整座府邸有种萧索的静寂,穿过花园,袁瑶衣很快找到了那间暖阁。那是单独修建在湖的一角,竟与詹铎的书房隔湖相望。

她走过去敲响了暖阁的门,下一瞬门便从里面拉开,正是彭元悟。

“娘子来了,快请进。”他往旁边一让,请她进去。

袁瑶衣轻颔下首,迈步过了门槛。

暖阁里显然准备过,桌上摆了茶点,炉火烧得正旺,墙角的高脚桌上甚至有一瓶新插的红梅。

“给公子道声年节安康。”她浅浅一礼。

彭元悟忙弯下腰还礼:“年节安康。”

彼此一句客气话,也就一同坐去了桌前。

袁瑶衣将斗篷解下,往一旁放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这套桃粉色衣裳,偏艳丽不说,抹胸出实在略低,便干脆直接抱着斗篷,所幸说完了就走。

“瑶衣过来,是想跟公子解开些误会,我不是念安堂的人。”她直接说道。

彭元悟正在倒茶,闻言抬头看,便看见了女子如花般的娇靥:“嗯,我知道了。”

袁瑶衣接过对方送来的茶,点头致谢:“公子既知道了,我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可是,”彭元悟身子坐得笔直,两只手分别落在膝上,“我还是想问问娘子,若我去想老夫人提亲,你是否愿意?”

这话让袁瑶衣吃了一大惊,并惊疑地看着他。他现在应该知道她是谁,住在德琉院,他还这样问?

“公子,我是意外进的国公府。”她轻声道。

彭元悟见她好似叹了一气,赶紧道:“我知道,娘子不用多说,我不在意。”

听他这样说,袁瑶衣更加诧异。世道严苛,对女子诸多要求和约束,真有男子会不在意女子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