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2/2页)

“瑶衣。”詹铎唤了声。

“公子还有事?”袁瑶衣在房门处回头。

詹铎单手背在身后,几根手指动了动:“他没说什么吗?”

袁瑶衣摇头:“没有。”

那宁遮十句有九句是废话,她如何说得出口?

随之,她从房里出来,并关了房门。

走道上安静,她端着托盘走着。心里便有些不明白,若宁遮便是詹铎一直在等的鱼,那他为何拒绝?

只有与对方一同启程回去,他们才会把要运的兵器搬上船,就像去年对姨丈做的那样。

或者,这个宁遮并不是要找的那个?那么又是谁?在哪里?

不禁,袁瑶衣打了个哆嗦,明明客栈中没有风,偏偏就让她生出一股寒意。

之前她并未感受到什么,现在,她是不是也处于一个看不见的漩涡中?

新的一天,风和日暖。

四辆马车从安通镇出发,前往石头村。

郊外的路上,最前头的青帷马车给人乘坐,后头的三辆便是用来拉货的。除此,还跟着几个装卸货的伙计。

此行,正是詹铎去运回那批药材。

才走出不到一半的路程,有人在路上拦了马车。

袁瑶衣掀开门帘看,见着宁遮挡在路中,穿着贵气的衣裳,手里悠哉摇着折扇。

“是宁遮?”车内,詹铎问了声。

袁瑶衣放下帘子:“是他。”

果然,下一瞬外头传来宁遮的声音:“詹兄,我正欲前往那石头庵一游,不若同行?”

袁瑶衣心中觉得好笑,这个宁遮把车都拦了,还故意相问。

再看詹铎,他面不改色,盘腿坐在那儿,食指一下下的敲着膝处。

“宁兄上车吧。”他冲外面道了声。

闻言,袁瑶衣出了车厢,随后下到地上。

才站稳,便见那油头粉面的家伙走过来,眼神腻腻的瞅着她。

“袁二,咳嗽好了?”宁遮在车前站下。

袁瑶衣笑着点下头:“劳宁公子惦记,已经好了。我们做药铺的,只需自己配副药喝下就成。”

“连你都会配药?”宁遮摇着扇子,悠闲抬脚踩上车前板。

袁瑶衣故意往后退开一步,道:“在老爷身边跑的时候学了点简单的,蒲公英、麻黄、荆芥、干草之类的下狠点儿,一宿就好了。”

宁遮道声原来如此,便就进了车去。

很快,马车便继续前行。

袁瑶衣舒了口气,她不知道刚才是否是宁遮的试探,或者是随便问问。不过她懂些药的,倒不至于说错。

她坐上车前板,偶尔和车夫说两句。

而车内,詹铎和宁遮也在说着什么。她隐约听着,还是宁遮想一起回去,而詹铎语气中是明显的不想。

她仰头看着高远的天空,詹铎这般一再的拒绝宁遮,莫不是宁遮不是要等的那人?

也对,宁遮这人看上去很不稳当,万一真的一起上路,保不准只会添乱坏事儿。

走了近一个时辰,终于到了石头村。

想来村民们也很在意这件事,早早的将药材装了麻袋,摆放在村口的路旁。

詹铎下了车,过去和岳阿伯说话,坐在树下喝茶。

而袁瑶衣则跟着伙计们给药材过称,然后将数目记在账册上。

至于宁遮,一个人不知道走去了那儿,大概是去了他所说的那间石头庵。

买货,自然还是要验一验的。

村民们实诚,自己将麻袋打开,一把把的翻着里面的三七。岳阿伯更是,指着麻袋说,可以倒出来看。

袁瑶衣选了几个麻袋查看,均没有发现问题。

这样做,是给詹铎一个放心,也给村民们一个安心。

“詹掌柜,晌午可一定要用了饭再回去。”岳阿伯客气的挽留,苍老的脸上带着喜悦。

他没想到,这一次把村里的药材全部卖出,而且价格公道。就在之前,他跑过几间药铺,对方都已各种借口压价,更有的还说他手里的是陈年药。

着实将他气得不轻。

现在可好了,他心中去了一桩心事。而且这位年轻东家说了,要是药好,以后村里的三七他全部订下

众人将麻袋口捆紧,准备装上马车。

正在这时,有匹马往村子这边走来。

村民看见后,纷纷停下手里活计,方才热闹的话语亦跟着消失,整个场面安静下来。

袁瑶衣看去,见着马上坐着一个人,身形很是臃肿,后面还跟随着几个人,看走路姿势便带着一股嚣张气。

“大哥,那是谁?”她问站在旁边的岳阿伯的侄子,岳四。

岳四皱着眉,压低声音道:“孟大户,孟削,他怎么来了?”

孟大户?

袁瑶衣记得这个名字,是前晚上,从岳四口中听到的。

只一会儿的功夫,孟削已经骑马到了跟前。他端坐马上,肥硕的脸上挤着一双小眼儿,瞅着那摞在路边的麻袋。

“这装的什么啊?”他抬起手,指着麻袋。

一个喽啰上去,一把抽开绑麻袋的系绳,往里面捞了一把:“员外,是三七。”

说着,手里抓了一块,送去了孟削手里。

孟削嘴角两边耷拉下去,捏着那块三七:“我去年要买你们的药材,你们说没有。怎么,这一个冬天过了,山里头长出来了?”

闻言,岳阿伯走出人群,站到马跟前,双手抱拳作揖。

“孟员外高抬贵手,这些药是每家每户凑的,指着换些银钱度日。等天暖了,我们采了新药,定然给您。”说着,老人家腰身深深弯下。

人群鸦雀无声,所有人看去马上的孟削,那个胖成一团的男人。

孟削送出一声冷哼,高高在上的睥睨着,好似他就是掌握他人生死的神祗。

“老岳头,这些药我要了。”他手里的三七往地上一扔,随即对自己的喽啰们使了眼色。

几个喽啰捋起袖子就往前走上去,气势汹汹。

见状,岳阿伯顾不上别的,上去想拦住那些人:“不可啊,我们已经收了这位公子的银子,你们怎能抢?”

可一个老人家,哪里是强壮家丁的对手?才上前去,就被对方伸手狠狠一推。

对方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岳阿伯挨了这一推,身形踉跄着,眼看就要摔去地上。

袁瑶衣眼疾手快,忙伸手去将老人家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