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2/3页)

唐德难过:“我真的好喜欢那辆车,它在我心里……”

傅易沛打断:“送你辆新的。”

唐德转折:“它在我心里……好像是有点旧了,偷就偷了吧,这不也是一种社会资源的流动嘛。”

后来在唐德对工作室其他人声情并茂的夸张转述中,那天的傅易沛很不正常,当然,傅易沛不正常,也不止那天,说傅易沛和林晋慈的爱情有些奇葩,怎么会在约会之后的第二周,当事人才退烧一般注意到,那天晚上少了的,不止是唐德的自行车,还有正式的告白。

于是,傅易沛立马去定了一束鲜花,光打电话跟花店沟通花材包装色调,就耗时半个多小时。

唐德在工作室讲这件事的时候,故作忿忿不平,说之前傅易沛帮他选自行车,配件页面都懒得看完。

在旁的人接腔,说所以你是为报复傅易沛不在乎你,才选了顶配是吧?

林晋慈也在场,也笑着在听。

唐德演出一副伏低做小的姿态对林晋慈说:“既然你得到傅易沛全部的爱,那就让我得到一点傅易沛的钱吧,以后,你穿大红,我就穿粉红,你用牡丹,我就用芍药……”

林晋慈忍不住笑又忍不住蹙眉,像诊断出重病又不敢跟病患言明的医生,转过头,很近地贴在傅易沛身边,小声又谨慎地问:“他……一直都是这样吗?”

傅易沛脸上也挂着轻松的笑意,低下头说:“犯病的频率比较高,别被他吓到。”

“不会。”林晋慈摇了一下头,“……还挺可爱的。”

唐德那边已经炫耀起自己的新车,引得众人开玩笑去损他,林晋慈和傅易沛不在话题之中,旁若无人般讲起悄悄话。傅易沛嘴角向下撇,不满唐德在林晋慈这里得到的评价:“哪里可爱?”

“讲话还蛮可爱的,是不能说男生可爱吗?”

林晋慈不确定地说,可能认为自己对当代男生的心理脆弱程度还缺乏了解。

“最好还是不要吧。”傅易沛偏过头,不甚在乎地低声,“你还没有这样夸过我。”

林晋慈望着傅易沛的侧脸,一直稀奇地望着,直到被看的那一方受不了,将头转过来,语气好像更加不高兴了,嘀咕着“不说就算了”,他都这样提示了,居然还是不懂,大概是懂也不想说,林晋慈的心应该是石头做的。

林晋慈连他暗自生气的话都仿佛没听到,还是那样探究似的直直望着他的脸。

傅易沛手掌朝后撑着桌子,原本随性的姿态都快要不自然了,问她:“你到底在看什么啊?”

“你脸红的样子好好看。”

长久盯看后,林晋慈得出这样的观察结论,并选了其他样本参照对比,“上次在你们学校遇见的黄头发男生,唐德说他是崇电校草,这是谁评的?我觉得他不如你。”

“什么?”

时间像暂停了一秒,紧接着爆炸式的甜蜜混乱,无法思考,傅易沛甚至连想笑都像不会笑了。

林晋慈一派认真,神情比鉴定节目里落锤的专家还要不苟言笑,好像傅易沛如果告诉她,这是谁评的,她立马就会叫对方把评选细则发过来,俨然已经准备好从更专业的角度反驳对方。

傅易沛看着她,嘴角轻翘了好几次,又平下去,可能是为了配合林晋慈的客观,他也尽量不要表现得情绪起伏过大,试图说些从容的话。

一会儿随口反驳说:“谁脸红啊,真的是。”拿起旁边的文件夹扇扇风,顺带怪罪起崇北的夏季高温。一会儿又云淡风轻:“哦,那个啊,那个要自己去报名。”

林晋慈听后说“哦”,偏偏头,看着一直在进行降温动作的傅易沛,又有新发现:“这么热吗?你怎么连耳朵都红了。”

傅易沛避开目光对视,扯动两下领口,起落间的凉风缓解不了任何燥热,他转头对唐德大声道:“今天空调是不是开错了?室温怎么这么高啊。”

唐德看了显示屏,说就是正常温度,一回身看见傅易沛,惊了一下:“哇,沛沛你脸好红,这么热吗?那我再调低两度。”

小时候,每年暑假傅易沛都要来崇北陪外婆。在他的成长记忆里,崇北的夏天从未缺席,却也枯燥非常,像一条从打点记录仪里均匀拉出的试纸,闷热的桑拿天,年年如此。

高照的日头,暴晒的马路,令人没有任何想要出门的念头。

上大学的第一个暑假,傅易沛原本以为这张打点均匀的试纸即将出现一处意外,因为交往了家在宜都的女朋友,他甚至早早想好如何跟外婆解释——已经在崇北过了这么多暑假,也是时候陪宜都的老头儿过一下暑假。

但那年的暑假,林晋慈并没有回宜都。

傅易沛不知道她学期中就已经得到系里老师的推荐,在崇北某家知名的建筑事务所拿到暑期实习的机会。

考试周,他们约在校外一块复习,聊到假期安排,傅易沛才知道林晋慈没有暑期回宜都的计划。

傅易沛担心起林晋慈的食宿问题,问大一就实习会不会有点早,过于辛苦了。

林晋慈左手掖住厚重的参考书一角,银色的钢笔头,轻抵在下巴上,浓睫垂落,目光专注于一行行枯燥密集的铅黑小字间,说出的话,好像是不用多思考的答案。

“可能是有点早,但如果以后遇到需要填实习经历的机会,到时候想早也早不了,不如趁早,以备万全。”

大一开工作室,在傅易沛看来也有些早,他觉得自己年纪小,几个朋友搭伙瞎玩也挺好,不必这么正式,是他舅舅给他提的建议,他妈妈也认为非常有必要。

尽早了解一个小的影视团队如何管理、如何分工运作,便于傅易沛更准确地了解到自己真正的志趣所在。

傅易沛认为林晋慈说得很有道理,又问她的父母会放心她一个人留在这边吗?其实潜台词是他对崇北相对熟悉,想要为林晋慈安排住的地方。

林晋慈平和的表情出现一瞬生硬的停顿,手里的笔也是,墨迹晕开,但很快,她继续自己原先的划线轨迹,将那一处有些难看的顿点,越过,抛远。

她没有正面回答,只说她家有亲戚在这边。

在傅易沛听来,这是她父母认为她住在亲戚家放心的意思。

期末考结束,林晋慈从宿舍搬出。

对于过早的实习,林晋慈又超乎傅易沛想象的适应得很好,她做事,好像只有做与不做的选择,没有其他多余的抱怨习惯。

盛暑天气,往返于建筑事务所和亲戚家之间,将日程安排得井井有条。

林晋慈实习一周后,傅易沛收到一份周计划,纸质表格上用三种不同颜色的荧光笔划出时间区域,红色代表没空,绿色代表有空,蓝色区域为待定,可能有也可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