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第4/6页)

方咛也不知道像不像,她早就不记得之前被他打碎的那只手镯长什么样了。

她没接:“不用了。”

“拿着吧,不然就只能送去博物馆了。”

方咛还是不要:“那就送去博物馆吧,留给其他人欣赏。”

黎雅博蹙眉:“可这是我买来送你的,我不想让其他人欣赏。”

方咛不禁问:“你给我,就不怕我丢掉它吗?”

“你不会,你不要我都不会不要钱。”

“……”

他在说冷笑话吗?

面对她无语凝噎的表情,黎雅博竟然还有心思笑。

“开玩笑的。”

安排好这些身外之物,他又问她:“你把你的那些产业都卖了,黎柏华给了你多少钱?”

“差不多300亿,具体的还要再算。”

黎雅博扯唇:“他给钱倒是爽快,”顿了顿,他说,“这不是小数目,你会打理吗?我帮你安排人。”

“不用。”方咛说,“在国外休养的这段时间,我已经让人替我安排好了。”

黎雅博:“是黎柏华帮你安排的人?”

“不是,都是我自己安排的,黎柏华不知道,你也不用不相信,这几年,我还是学了一点东西的。”方咛细声说,“虽然这些东西在你眼里肯定还上不了台面,不过管理资金、投资什么的,没什么问题,毕竟我也在商会和慈善会待了一段时间。”

说到这儿,方咛对他微微一笑:“这点要多谢你,这三年教了我不少。”

至少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丈夫离世后、面对庞大的遗产和咄咄逼人的黎氏宗亲们不知所错的那个方咛了。

听到她说谢谢,黎雅博不觉得高兴,反而胸口隐隐有些发疼。

他一直以为,这几年她只记得他对她不好的,全然忘了他对她好的。

原来她也记得,只是平时从未以真心相待,她没说过,他也以为她忽略了。

黎雅博柔声说:“那就好。”

“眼光放长远一些,平时多看看新闻,所有类型的新闻都要看,就算是你不感兴趣的军事新闻,这些都能够帮你判断现在的市场应该投资什么,将来的市场应该看准什么。”

他絮絮叨叨嘱咐了几句,几乎为她走之后想到了一切。

方咛静静听他说,等到他说完,她开口:“我也有东西给你。”

她给他写了一份云端的账号和密码。

“是有关黎柏华的一些利用股市洗黑钱的证据,他以为我不懂这些,对我没什么防备,所以我都备份下来了。”

“这些对我来说没用,就算我有这些证据,凭我一个人,我也扳不倒他,给你吧。”

黎雅博怔愣地看着她。

“你没想到是吗?黎柏华肯定也没想到。”方咛说,“是我给自己留的退路,本来想着如果黎柏华这次还对我耍诈,不给我钱,又不帮我打掉孩子的话,我就拿着这些东西来跟你投诚,没想到这次他还挺诚心的,倒显得我狡诈了。”

原来她谁都不信,对谁都防备了一手,黎雅博嗓音低哑:“你跟我投诚,那你想要什么?”

想了想,方咛说:“如果非要用这些东西来交换什么的话,那就是雅学吧。”

“你还想着雅学?你想让他跟你一起走?”

听她提到雅学,男人原本松缓的眉眼一下子又变得沉重。

方咛摇摇头:“我不想,而且我知道你不可能放他跟我一起走的。我想拜托你,不管你以后把他赶到哪儿去,至少让他好好活着,可以吗?”

雅学是她在黎家唯一真挚的温情,她还是想为他求一条出路。

黎雅博抿唇,还是不甘地问了她一句:“都要走了,还是那么放不下他,就那么喜欢他?”

方咛坦诚道:“当然喜欢,毕竟也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了。”

他又问:“那爹地呢?”

方咛皱眉:“我不懂你总纠结这个干什么,你爹地都死了那么多年了。”

跟一个死人计较,完全不像是他的作风。但他就是屡次计较,问过她无数次,有关于她和黎一明的过往,明明又很不爱听,却非要问。

黎雅博固执地皱起眉:“你先回答我。”

事到如今,也没有再针锋相对的必要,方咛仔细想了想,如实说:“应该爱吧。”

毕竟他们从前的甜蜜和幸福是真实存在过的。

黎雅博不喜欢这个模糊的回答:“什么叫应该?爱就爱,不爱就不爱。”

“好吧,那就不爱吧。”

对黎一明,她更多的是依赖和攀附,一开始就清楚地意识到跟他的差距巨大,就算后来真嫁给他了,她也没想过要奢求什么,安心地做他笼子里的金丝雀,直到他死了,她才有了一丝飞出笼子的野心。

因为父亲和雅学,黎雅博不知生过多少次气,不知嫉妒过多少回,到头来,她的回答居然是不爱。

自嘲地叹了口气,黎雅博不敢问她是否爱过自己,也许他还不如父亲和雅学。

夕阳彻底没入地平线,窗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黎雅博让保镖护送她安全回到别墅,走之前,他说:“再抱一下吧。”

方咛没有拒绝,在他拥她进怀里的时候,她第一次伸出手,手掌轻轻覆在他的背上,回应了他的拥抱。

感受到她的回应,黎雅博身体一僵,放开她,眷恋地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又吻她的眼睛和脸颊,最后在她唇角一吻。

和那天在维港看完烟花时一样,一腔的爱意汹涌,最后也只化成了几个轻柔而克制的吻。

这几年他们加在一起说的真心话,可能都不如今天一天说得多,同床共枕多年,他们从未像今天这般,彼此之间彻底敞开心扉说话。

不用再想着任何的算计,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有任何保留。

黎雅博忍不住问她:“方咛,如果在爹地之前,你先遇见我的话,你觉得我们会在一起吗?”

沉默了好久,方咛诚实地摇头:“我不知道。”

黎雅博说:“你假设一下。”

方咛说:“没有什么假设。”

这个假设简直就跟梦一样。

而她已经很久不做梦了,因为梦都是假的,再美好也是假的。

跟着保镖出了门,方咛忽然想到什么,突然折返几步回来。

黎雅博的眼睛一瞬间亮了一下。

然而她并不是改变主意要留下,而是对他说:“你之前问过我一个问题,我忘了回答你了。”

黎雅博:“什么?”

“那天从维港看完烟花回来,你告诉了我很多你曾经经历过的事,你的小时候,还有你的少年时期,你问我,你和你父亲之间的恩怨,我能不能理解你,我当时在装睡,所以没有回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