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第2/2页)

台屋中静默了下去。

天王独在窗前又立片刻,忽然说道:“不早了,你大病方过,回去歇吧。”

他背对着,声音有些低沉。

李霓裳迟疑时,见他转过脸来,走回到座上。

“这个寿日,孤过得很是欢喜。多谢你了。孤也许久不曾如此多话,小女娃你莫见笑。你去吧,不用陪孤了。”

李霓裳走出,行至门后,迟疑了下,再次转头,见他也抬头望来,笑着,挥了挥手。

“去吧。孤再喝两杯,也就好好去歇了。”

李霓裳朝他行了一礼,慢慢走了出去。

……

是夜,谢隐山出宫后,便召集亲信在府邸议事。

此前制定的兵策,包括粮草物资的配需,已得天王首肯,只需下发执行。重要之事,不见他随身腰牌,不得擅动。

众人得令散去,已是深夜。

三更梆子敲过,信王府的书房仍亮如白昼。

谢隐山伏案,正在核验最后一卷兵册,门外传来脚步声,管事捧着一只信筒入内,说是方才有人送来。

谢隐山搁笔接过,见封口严实,却无标记,便问是谁。

“没说,只嘱务必要交给信王亲开,道是重要之事。”

谢隐山以刀尖刮开火漆,一枚指环样的物件登时滑出,滚落案头,在兵册上转了数圈,

发出的弹声在静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谢隐山瞳孔一定,迅速打开信笺,看一眼,人便站起,带得檀木椅在地砖上刮出尖利的声响。

"送信人呢?"他问,嗓音发紧。

管事被他怪异的神色惊了一下,道:"放下就走了……"

谢隐山拿起扳指,迈步朝外奔去,又倏地刹住脚步,折返内室,走到铜镜前,照了一下。

镜中映出一张脸,眼底布着血丝,胡茬凌乱,长满半脸,不看衣裳,活脱脱似连熬三个大夜的赌徒。

"打水来!"

他摸了把脸,唤道。

管事忙命仆人送水。他掬水,搓了把脸,擦干,又换了身靛青常服,将扳指纳入襟内,走了出去。

府门外,亲卫早已备好骏马。谢隐山翻身上鞍,径直来到西门。守门的武侯知他近来常行走在城外兵营,立刻下令开门。

他出城,一夹马腹,骑马入了夜色,隐没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