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5/5页)
苏筱脸涨得通红:“我没有。”
工作人员不耐烦地说:“让开点,你要再占着窗口,我叫保安了。”
后面排队的人也嚷嚷着:“对呀,让开,别耽误事。”
保安听到骚动往这边走来。
苏筱只得让开。这是她二十多年人生中最屈辱的时刻,大家那异样的眼神像钢针一样扎得她体无完肤。她心里哇凉,手脚发软,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这是要逼着她离开这个行业呀,真是欺人太甚。
回到住处,苏筱连衣服都没脱,直接倒在床上。连受打击,伤心伤神,又没有好好地吃饭,她发起高烧,烧得迷迷瞪瞪,浑身发软,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从早上躺到下午,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楼下洗手间冲水时下水道发出的轰隆声响。
傍晚时手机响了,她担心是父母的电话,挣扎着爬起来,从袋子里摸出手机。并不是,是一个保险推销员,故意装出来的热情声音,她很烦躁,破例地骂了一声“滚”,然后将手机随手一摔。不知道是摔到哪里了,后来再也没有听到手机铃声了。
窗外传来婴儿的啼哭声、狗吠声、汽车的喇叭声,还有邻居们下班回来的招呼声……这个白天安安静静的小区活了过来,有了烟火气息。只是这股气息没有熏到苏筱,她蜷缩着身子,身子又冷又热,昏昏沉沉,渐渐地,外界的声音听不到了,对时间的感觉也失去了。
脑袋里就跟跑马场一样。老余痛哭流涕地说对不起我护不住你,但转过头露出阴冷的笑;周峻上一刻温柔款款地给她戴上戒指说榫卯万年牢,下一刻就搂着其他女人;那个姓李的女人高高在上地看着她,轻抬皓腕,露出价值一幢房子的古董表;黄礼林也来了,哈哈大笑着说,你给我上造价课,你够资格吗;还有他的外甥夏明,吹出一个烟圈,转身走开;工作人员鄙夷地说,没有就是没有;排队的人们指着她说想证想疯了……苏筱惊醒,坐了起来,迷迷瞪瞪地想,我绝对不能让他们打败了。
当夜,她出了一身大汗,第二天起来,高烧退了,除了身体有些虚弱,并没有其他不适的感觉。她更加疯狂地递简历。之前一直挑挑拣拣,投的公司都是专业对口的。现在她有了紧迫感,也不讲究专业对不对口,只要跟建筑沾点边的公司,她都投了简历,包括从前她看不上眼的装饰装潢公司。
绝对不能让他们打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