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4/7页)

“来人!”

“请君上吩咐。”

梁苒对苏木耳语了几句话,苏木点点头,立刻退出营帐。

梁苒背身要走,招了招手:“将这些马匪押到武场之上。”

“做什么!?做什么!”马匪头子高声大喊:“放开我!放开老子!!老子是吓大的,狗屁的小皇帝!老子不怕你——”

一行马匪被押解到营地的空场之上,苏木已经按照梁苒的吩咐,在空场上支起了奇怪的装置,是一个巨大的火焰,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世子郁笙上前,无声的给梁苒作礼。

梁苒轻飘飘的说:“世子,尝听人说你的锻造技术无人能及,天下无人可以与你同日而语,但寡人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倒是有一个好的契机。”

他瞥斜了那些马匪一眼,又说:“不如趁此,请世子为诸位展示一下菰泽的绝技,如何?”

世子郁笙拱手,他是个哑巴,自然也不会去问梁苒的意图,动作优雅娴熟的走到那些古怪物件之前,挽起袖袍,开始敲敲打打。

冯沖兴奋的跑过来,他也是第一次见识真正的锻造,说:“师父,我来帮你罢!”

世子郁笙点点头,指了指火焰,示意冯沖帮忙添柴火,让火势更加旺盛一些。

这边生火,打铁,马匪们起初害怕的筛糠,渐渐的放松下来,已然疲沓了,也不觉得如何恐惧,马匪头子甚至打了一个哈欠,露出他的大豁牙,吊儿郎当的说:“小皇帝,你这是要做什么?装神弄鬼的!”

“别急,”梁苒幽幽的说:“心急可不好。”

他转过身来,目光在那些马匪身上一个一个划过,分明是温柔的眉眼,可偏偏眼神中冷淡而冰凉,令人毛骨悚然。

梁苒慢悠悠的说:“寡人听说,这锻造神兵利刃,并非是一件容易之事。因为神兵利刃与普通的兵刃大不相同,需要极高的火势来锻造,可偏偏火焰的温度,是有定数的。”

梁苒说的无错,冶铁是需要高温的,但是在古代,没有现代的高科技,所以火焰的温度会受到阻碍,加之铁块之中掺杂了很多杂质,那么冶炼起来便更加不如人意。

所以想要锻造出好的兵刃,第一个要务便是尽可能的提高火焰的温度,越高越好。

梁苒继续说:“这自古以来,神兵利刃都要祭炉,你们可知,祭炉为何意?”

祭炉,便是字面上的意思,用活物投入冶炼的炉火中,敬告天地,祈求达到更好的效果。

这听起来好似是封建迷信一般,其实中间也有用科学可以解释的地方。古代的炉火温度有限,想要提高温度,便要加入油脂,无论是牛羊,或者其他牲畜,都会带有油脂,活物在焚烧之时,一定程度会激发炉火的温度,达到“祭炉”的效果。

梁苒笑眯眯的说:“这世上流传着一种传说,据说用活物来祭炉,远远比不上用活人来祭炉的效果好,你们看看,这天下名剑,哪一个不是用活人的鲜血锻造而成?”

他抬起纤细的手指,圆润的指尖虚空划过,从那些马匪身上一个个掠过:“寡人便用你们来祭炉,将你们一个一个投入炉火之中,放心,你们的魂魄将化身剑灵,再也不是人人诟病的马匪,多好啊。”

马匪们狠狠打了一个哆嗦,大雨分明已经停歇,可他们的额角却像是落雨一样流下涔涔的冷汗。

马匪头子呵斥:“黄毛小儿,你休想唬我!老子、老子是吓大的!”

他虽这么说着,却莫名打了一个磕巴。

梁苒收敛了所有的笑意,言简意赅的说:“祭炉。”

“是!”

虎贲军随手抓了一个马匪,拖拽着他往炉火而去。

“不要——不要!!”

“救我!大哥救我!”

“不要用我祭炉!我什么也不知啊!!”

炉火滚烫,噼噼啪啪的沸腾着,炙热的温度让马匪刚流完冷汗,又开始流下热汗,额角热出了油水,噼啪一声掉入火焰之中,火焰瞬间被激发,仿佛海怪的爪子,蓦然钻出炉子,火星飞溅在马匪脸上。

“啊啊啊啊——!!”马匪被烫的嘶声力竭惨叫。

他的一张脸被炉火映照的通红,却透露着一股绝望的惨白,明明暗暗之下,是紧缩的瞳孔,说不出来的怕人。

梁苒微笑:“看来你们这些马匪,也不怎么如何讲究?你这个做大哥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祭炉,如此无动于衷。”

马匪头子被马匪的惨叫所感染,眸子里都是跳跃的火光,却咬紧牙关,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们兄弟都是硬、硬骨头!绝不会多说一个字!”

梁苒一笑,说:“是么?说得如此冠冕堂皇,那意思还不是要抛弃你的兄弟?”

他转头对被压在炉火边的马匪微微蹙眉,深深叹息,说:“寡人也着实可怜于你,可惜了,谁叫你跟了这样的头领?也只能说是你自己个儿识人不明,若是转世投了胎,必然要擦亮招子,别再犯糊涂了。”

罢了,梁苒面无表情,毫无一丝怜悯的说:“投进炉火。”

“不——不!!”马匪惨叫连连,他的声音钢针一般穿透众人的耳膜,大叫着:“我知晓!我知晓!!!”

梁苒抬起手来,不需要他多话,虎贲军停了下来,保持着将马匪举在半空,即将投入炉火的动作。

马匪头子立刻否认:“他不知晓!只有我知晓东主是谁,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晓!”

“不不不!”马匪一连串摇头,脑袋几乎变成了拨浪鼓,汗水噼噼啪啪掉入炉火,颤抖的说:“我我我、我当真知晓!大、大哥见东主的时候,我……我偷看到的!”

“什么!?”马匪头子是万没有料到的,但他还是抱有一丝侥幸。

梁苒只说了一个字:“讲。”

马匪毫无保留,迫不及待的说:“具体叫什么名儿,我并不知晓,但我听他自称是……是大宗伯的孙子!”

大宗伯的孙子?

还真是冤家路窄,梁苒的嘴角划开凉丝丝的笑容,他们在冯宅便遇到了一个自称大宗伯干孙子的人,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马匪背后的东主,怕就是他了。

“胡说!”马匪头子激动的否认:“你胡说八道!胡说八道!你、你根本就是瞎编的,瞎编的!东主根本、根本不是……”

梁苒一脸玩味:“既然你家东主不是大宗伯的孙子,你为何如此紧张?”

马匪头子脸色惨白,哆嗦的说:“我、我,我……”

他我了三声,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梁苒眼下更加笃定,那马匪说的是真的,背地里坑害他们的黑手,果然是大宗伯的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