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4/5页)
梁泮如今没有官职,他就坐在齐王梁缨的身后,算是旁听。
臣子们谁也不敢先开口,似乎觉得会盟重大,都想听听旁人的意见,附议当然是最简单的 ,倘若出错,自己也不必首当其冲。
“臣以为……”终于有人开口了:“北赵狡诈,赵主赵寤更是以狠辣著称,他与周边小国盟约,没有一次信守承诺,实在是不可信之人!”
北赵周边有许多小国家,当然,以前的菰泽也算是其中之一。北赵不是第一次会盟了,他与周边的小国家零零总总会盟不少,只算赵寤在位的其间,会盟的次数便高达五次!五次这个数量已然不少了。
但是没有一次,赵寤履行承诺的,总是出尔反尔,食言而肥,这已然变成了家常便饭,对赵寤来说,再稀松平常不过了,毁坏盟约,就等于撕掉一张纸一样简单。
赵寤如此没有信用,可是偏偏北赵强大,兵强马壮,因而周边的小国家没有其他选择,能会盟还是会盟,也算是走投无路的出路了。
“是啊是啊!赵主阴险狡诈,此次会盟,恐怕有诈啊!”
“臣也觉得,此次会盟不简单,这个赵主心狠手辣,不知用什么手段等着君上呢!”
“君上还是小心为妙!”
说了这么半天,等于没说。梁苒自然知道赵主赵寤心狠手辣,他素来以残暴著称,梁苒的父亲就折在他的手上,今日在幕府商议,也正是为了对抗赵寤提前做准备,但大家说了半天,完全没有提出意见,只是一味的感叹,这有什么意义?
梁泮挑了挑眉,站出来说:“君上,泮有一计。”
臣子们看向梁泮,只觉得他太过年轻,在这种重要的国家大事上,能有什么高深的见地?
“小君子贵为齐王义弟,身份尊荣无比,但幕府可是商议国家大事之处,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地方儿,小君子还是想清楚了再说为好。”
有人这么一说,其他人也笑出声来,都觉得梁泮太过年轻,这等年轻的奶娃娃,能说出什么好话来,不听也罢,听了只当是浪费时间。
梁缨蹙眉起身,身为兄长,梁缨可是个弟控,弟弟如此可人聪敏,他的计策必然是极好的计策,怎能平白叫旁人诋毁了?
梁缨冷声说:“既然各位扛鼎之臣都觉得梁泮年轻,资历浅,头等不够看,那便请有资历的各位来说说看?”
这下子臣子们雅雀无声,谁也不敢多说一句。
嬴稚站起身来,拱手说:“君上,小君子虽年轻,但聪敏过人,想必有不一样的计策,朝廷老臣的资历阅历固然重要,但新鲜的思想同样重要,臣以为可以一听。”
梁缨和嬴稚,一个是王爵,一个是七命上卿,全都是朝中举足轻重之人,有这二人作保,旁的臣子也说不出什么来。
梁苒挑眉,说:“梁泮,那你便来给诸位分说分说。”
“是,君上。”
梁泮还未开口,却有人说:“且慢,今日幕府的议题,似乎不方便赵皇子旁听,赵皇子是不是该当……回避一番?”
赵悲雪是个跟屁虫,梁苒走到何处,赵悲雪便会跟到何处,今日也不例外。
但今日的议题和北赵有干,身为北赵四皇子的赵悲雪,的确不应该旁听,怕只怕别有用心!
赵悲雪毫无表态,冷冷的站在一面儿,好似没听到似的。梁苒看了他一眼,说:“你先出去等寡人。”
赵悲雪还是没有说话,但点点头,转身大步离开了幕府大帐。
等他离开,梁泮语气平静,并不局促,也不见紧张,四平八稳的说:“赵主一向以狠辣著称,毁约对他来说,不过是撕毁一纸文书,这有何难?不如请君上表面与赵主和谈,而背地里,先下手为强,杀北赵一个措手不及。”
他的话刚说到此处,便有臣子急着站出来反对:“错了错了!小君子,大错特错了!之所以会盟,乃是主和,怎么能动兵戈呢?会盟最忌讳动刀动枪!再者,动兵是需要人力与财力的,辎重补给都要充足,才能以备万全之需,如今咱们都在外面儿,后方的补给交给谁来支撑?大错特错啊!”
“是啊!再者,北赵如此阴险,赵寤那双眼睛,一定会牢牢的盯住咱们,他们不先下手为强就是幸事,咱们又如何下手?怕是还没有下手,已然被他们发现了!到那时候,便是咱们理亏!”
梁苒并不着急,他相信梁泮,系统说梁泮有治国之才,这些日子梁苒也曾经领教过,的确不曾令他失望。
梁苒幽幽的说:“梁泮,你继续说。”
“是。”梁泮面对众人的反对,一点子也不急躁,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继续说:“正如诸位所说,两国会盟,赵主的眼目一定会牢牢盯住大梁,大梁是绝无可乘之机先下手为强的,且一旦暴露,那么大梁便会成为失礼的一方,到时候吃亏的也是咱们。然……”
梁泮终于说到了重点子上,他的目光一掠,准确无误的落在罗东陵身上。
罗东陵只觉得梁泮那双眼睛好看极了,总是笑盈盈的,看得人酥酥麻麻,且那双眼木像极了梁苒,无论是从侧面看,还是从正面看,灵动的丹凤眼和梁苒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梁苒平日里总是淡淡的,透露着一股清冷之气,梁泮却不吝惜笑容。
他对罗东陵微微一笑,罗东陵的魂儿差点飘走。还是被宁愚拽回来的,咳嗽一声,说:“主子,回魂了,这里是幕府,小心出丑。”
“咳咳……”罗东陵回了神,正色说:“我没、没走神儿啊!”
梁泮说:“罗王子归顺大梁,消息还未传开,北赵的眼目,绝对不会盯在罗王子身上。”
梁苒的脸面染上笑意,立时会意,笑着说:“这法子倒是妙哉。”
梁泮解释说:“罗国一向与北赵有仇,罗王子归顺,北赵尚且不知,不如请罗王子与大梁的会盟队伍缤纷两路,大梁在会盟之上牵扯北赵的注意力,而罗王子杀北赵一个措手不及。”
有了大梁开后门,罗东陵可以顺利的将大军埋伏在燕洄附近,而北赵决计想不到,罗方国会有胆子偷袭两个强国会盟。
梁苒笑盈盈的说:“罗王子想要为父报仇,杀了赵主,这是天经地义之事,孝心感天动地,杀父之仇不懂戴天,谁人可以阻拦?届时大梁只需要从中斡旋,装作和事佬,调停罗国与北赵的矛盾,便可从北赵的手中得到好处,既不需要开战,也不需要劳民伤财。”
有臣子问:“倘或北赵不愿意与罗国调停呢?”
梁苒的笑容还是那般温柔似水,嗓音软绵绵的不带一丝攻击性,说:“那罗王子一时情急,杀了赵主,便不挨着咱们大梁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