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2/4页)

梁苒的裙衫已经被撕破了,连忙翻找了一套新的换上,又将鬓发整理好,准备出去看看究竟,至于赵悲雪,黑着脸为梁苒系好脖颈上的带子,以免新鲜的吻痕露出来。

众人都听到了嘈杂,从屋舍中走出来。只见民户里多了很多官兵,全都腰夸大刀,一个凶神恶煞,不由分说闯进来,竟然拖拽着生病的老者,已然拖拽出了大门。

“住手!!”罗东陵第一个冲出来,呵斥说:“光天化日的,你们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把人放了!?”

那些官兵拖拽着老者,根本不似拽着一个人,好似拖死狗一样,根本不管老者的死活。老者放才用了药,咳嗽已然平复了一些,好不容易睡下,这会子吓得脸色惨白,咳喘又犯了上来,几乎喘不过气,脑袋磕在门槛上,还破了皮,鲜血蹭了满地都是,何其触目惊心!

官兵不耐烦的说:“哪来的小兔崽子!如何与你官爷说话呢?我们接到检举,说这家里有人犯了瘟病!但凡是犯了瘟病的,有超过五十岁的,都要拉出城埋了,免得传染给旁人!”

在古代有许多惨无人道的规矩,例如但凡遭遇天灾人祸,百姓没有口粮,便可能会坑杀残疾人,或者生病之人降低人口。

如今燕洄闹瘟病,官府因为不上报,自然得不到任何驰援,他们自己也拿不出储备的财币来购买药材,便想出了坑杀患病百姓的办法,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无论是不是年过五十岁,坑杀百姓的做法都太过冷血绝情,这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不不不!!官爷!官爷明鉴啊!家父得的不是瘟病,是老病根儿了,只是咳嗽,没有发热的!没有发热的!”

官兵冷冷一笑:“呸!我说是瘟病,便是瘟病!哪那么多废话?!”

另外一个官兵也跟着笑起来:“这样罢,看在你们是老实巴交的良民,便给你们指一条明路,若是不想让你的死鬼老爹被活埋,是不是应该……”

他们搓着手指,突然大笑起来。

梁苒换好衣衫,推门从屋舍中走出来,淡淡的说:“原来是想要孝敬?”

官兵们说:“我们可什么也没说!”

梁苒冷笑一声:“什么接到检举?看来有没有人检举,并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反而是随了你们心情,今日没有酒吃了,明日没有嫖资了,便会随便抓几个害病之人,说他们患了瘟病,有钱的便可以避免被活埋,没钱的……便要被你们拉走交差,我说的可对?”

几个官兵面面相觑,他们都十足惊讶,梁苒便跟亲眼看到了似的,说的分毫不差。

官兵们恼羞成怒:“一个小娘子,你懂得什么?头发长见识短的!哼,干脆就用你这个小娘们换这个老货,也是使得的!”

赵悲雪眯起眼目,握紧腰间的佩刀,眼神中尽是杀意。

“使不得使不得!”那户人家跪下来磕头:“官爷,这几位都是借住在这里的,不是本地人,使不得使得!求求官爷放了家父罢!放了家父罢!我们……我们的钱财都被骗光了,改日……改日再孝敬官爷!”

“呸!!”官兵啐了一声,一脚踹开对方,拖拽着老者往外走,直接拖出了大门。

外面虽然已经天黑,但是听到嚎哭与谩骂的声音,还是有些人走出来看看究竟,一看到是官兵在闹事,立刻缩回头去,将门窗紧紧关闭,唯恐祸及自己。

“没钱!没钱就把这个老货埋了!啐,他娘的,哭什么哭,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怎么样,改明儿投胎成皇帝啊!”

梁苒的目光凛冽,幽幽的说:“赵悲雪。”

赵悲雪根本需要他多说一个字儿,唰——佩刀出鞘,直接飞出去,刀柄咚一声巨响,直接砸在官兵的胸口上。

那拖拽着老者的官兵发出一声嘶声力竭的惨叫,仿佛一颗流星,直接飞了出去,狠狠撞在墙根儿上,这才停了下来。

“哎呦——”官兵嚎叫,在地上打滚儿,根本爬不起来。

罗东陵冲上去,扶住受伤的老者,将他架回来,虽然他看不惯赵悲雪,但此时不得不说:“打得好!”

“你……你们……”官兵压根儿没有看清楚赵悲雪是如何出手的,一个个脸无人色,惊惧骇然的大吼:“你们敢当街殴打官兵!?”

唰——那些官兵全都拔出兵器,用刀尖儿指着众人。

梁苒幽幽的说:“我打得是官兵么?天色太黑了,我打的……是狂吠的疯狗罢了。”

“你?!”官兵气得打抖:“你这小娘子,竟敢辱骂于我?!”

梁苒莞尔:“如何?怪就怪你投错了胎,有本事下辈子投胎成皇帝。”

这话如此耳熟,分明是刚才官兵所说,如今现世报来得快,竟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

那官兵气得嗷嗷大叫:“好好好!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外来货啊,好啊!今日便把你们全都扭送到官府去,我倒要看看,见了官,你们还能如何嚣张?!”

梁苒是真的动怒了,很少有事情能叫他如此动怒,但凡沾了他的百姓,他的子民,他的江山,梁苒的脾性便会变得很不好。

梁苒轻飘飘的说:“赵悲雪,给我照死里打。”

赵悲雪沙哑的说:“是,主家。”

就在他马上要动手的时候,有人小跑过来,说:“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那些官兵看到了来人,登时收敛了嚣张的气焰,赔笑说:“哎呦,孙大郎君!”

姓孙?官兵们又如此毕恭毕敬,那必然是燕洄孙氏的子弟了。

那姓孙的郎君看起来快三十岁的模样,一身衣着虽然低调,但是难掩华贵,与灰败的燕洄形成鲜明的对比。他的身后还跟着一支马队,家丁仆夫都不少。

孙姓男子亲自将倒在地上的官兵扶起来:“这大黑天儿的,管爷们还在忙碌呢?真真儿是辛苦了,我看……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是不是检举出了些问题,要不然……官爷们回去再核对核对?”

男子将财币塞在那些官兵手里,每个人都有份儿,看起来出手极其阔绰。

官兵本就打不过赵悲雪,赵悲雪只动了一下,而且还不是真格,就将一个官兵打得趴下,估摸着肋骨都断了,若是真的动起手来,恐怕这伙子官兵都不是他的对手,还不知是谁吃亏呢。

官兵们本就害怕,这会儿又得到了财币,便开始打退堂鼓,眼珠子乱转,说:“今日我们是给孙大郎君面子!”

“是是是,”姓孙的男子微笑:“可不是么?官爷们为了燕洄日夜操劳的,实在太辛苦了,若不然今儿个赶紧回去歇息歇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