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落定(第2/2页)
齐鸣嘀咕:“没准他们就是被鞭子活活抽死的。”
虽然不理解、也不尊重,但是齐鸣觉得这种死法挺适合张礼邴的。
可丞相府跟沈府绝对不能接受这种死因,他们宁愿自家孩子是遭人算计被害死的!
小院子已经被封上,四人的尸首也被带了回来,因此事不甚光彩,两家也没有报刑部与大理寺,只在私下查证。
京城中数得上名号的大夫全都被请了过来,连宫中的太医也被拉来坐镇,可众人找了一圈,愣是没发现这两位公子遭到陷害的任何证据。
外伤吧,倒是也有,都打成这样了,也真是一点不心疼。可要说仅靠这些外伤就将人活活打死,那也不切实际。这些鞭伤,最多也就是个情趣罢了。
可总得要有个死法吧,否则今日这关过不了……
良久,众人对了个眼神,彼此便有了共识。德高望重的高太医跟着过来回禀,道张礼邴与沈颢乃是吸入过量的炭烟而亡。
当时相府的人破门而入时,屋子里的确有一盆烧尽的碳灰。若是门窗紧闭,屋子里又一直烧着炭火,这四人窒息而亡也属正常。至于为何这天气还要烧炭,那就不是大夫们要考虑的问题了,看这两位公子花招挺多的样子,他们还是不要再揣测的好。
沈侍郎还是不相信:“真的只是因为炭火,就没有别的原因?”
高太医为难道:“令郎身上并没有致命的外伤,亦没有别的中毒痕迹。”
所以,原因只能是这样了。
大夫们一时都不再开口了,没多久便得了吩咐,俱退了下去。
张丞相派出去的人如今也查明白了,昨儿他们家公子只带了一个小厮出门,对面的沈公子也是一样,四个人如今都没了,连个证人都没有。
至于相爷让他们打听的裴杼,他们也打听过了,人家昨儿的确提前离开了程府诗宴,但北城附近的百姓却都没有看到过他。
张礼邴将证据抹得干干净净,如今相府的人想查都没处查。
张丞相等人如何能接受这个结果?
他都一把年纪了,竟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若是那些不成器的儿子也就罢了,偏偏死的是他最争气的长子。
张丞相捶了一下胸口,一口气闷在肺里,出不去,也化不开。他不信会是这么个结局:“给我继续查,先查裴杼,再查程府!”
他不信裴杼昨日会无端离席,长子早就对这边陲县令耿耿于怀,兴许这次出门就是为了对付裴杼。一旦证实此事真与裴杼有关,无论如何,他都要让此人挫骨扬灰!
当然,即便此事最后证明跟任何人都没关系,张丞相也得拉一个垫背的。流言已经传开,丞相府的名声也被抹黑得彻底,可那些愚民们总是健忘的,只要消停这一阵子,等他们不感兴趣了再澄清此事原是遭人算计,将锅扣到别人头上,方可保全相府的名誉。
沈侍郎无心听张丞相在这儿发疯,他们一家人还觉得委屈呢,儿子本是张礼邴叫出去的,如今身亡,没准也是被张礼邴拖累。他们家颢哥儿平素多乖巧、多听话,若不是遇上张礼邴,怎会遭此灭顶之灾?
若不是眼下还要跟丞相府将真相查明,沈家早就要找他们问罪了!
两家纵然还能同处一室,但是嫌隙已生,终究是面和心不和。
翌日,裴杼竟然又被召进宫,这次就只有他一人,杜良川仿佛已经被宫里那位给忘了。
当着宫中来使的面,杜良川没有发疯,可等到他们人一走,杜良川立马换了衣裳去找张丞相告状。
这回借着张礼邴的名号,果然顺顺利利见到了张丞相。杜良川知道对方想听什么,于是立马将裴杼那日的异样点了出来:
“……裴杼那天回来得迟,面色还有些惨白,这两日一直在屋中躲着,今儿宫里宣旨时才见他出来。下官凑近闻了闻,发现他身上还带着药味儿。”
张丞相若有所思,裴杼那日果然出事了。
杜良川想到那位讨厌的齐鸣,又透露道:“燕王府的那位小公子昨儿还偷偷地找了裴杼,二人密谋良久,多半与张公子被害一事有关。”
告完了齐鸣的状,杜良川想着,干脆将徐尧叟的状也一并告了。若是张丞相能够帮他再收拾徐尧叟,他先前的委屈才算是没有白受。至于徐尧叟是否无辜,杜良川才不管呢,他只管自己自在:“还有那位大理寺卿,他向来跟裴杼亲密。虽然没见到他这些日子跟裴杼有来往,但大公子被害的主犯肯定有他一个。相爷若想为大公子报仇,可千万不能少了徐尧叟!”
杜良川自顾自地说完,忽然感觉有道视线扼住了他的咽喉。抬头一看,却是张丞相盯住了他,眼神又阴又冷,像条毒蛇一样。
杜良川什么心思,张丞相一猜便知:“再敢借着我儿之事算计旁人,先叫你死。”
被这么一吓,杜良川哪里还敢再胡说八道。
罢了罢了,总归裴杼肯定是躲不掉的。只要除了裴杼,一切好说。
杜良川还幻想着除掉裴杼后,幽州太守便能落到他头上,且不知入了宫的裴杼已经收到破格提拔的旨意。
他从一个小小的永宁县县令,一跃就成了幽州太守。
惊喜来得太突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