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4页)

满桌宾客像潮水褪尽。

只剩下肇事凶手裴京聿。

他散慢偎在桌前,和姜嘉茉隔着一段距离。

裴京聿从未有任何调风弄月的行为,类似碰腿抚手的下流举动。

翩翩君子,如庭燎之光,贵气显相。

只有姜嘉茉知道,他骨子里焉坏、恶劣的秉性。

不好招惹。

裴京聿:“刻意搜了下,你爱吃什么。结果倒好,叫人全换了。”

姜嘉茉不敢看他,凝滞在窗帘前,观赏海中升白月亮。

她吃了很少,在茗茶的烟雾里,显得脆弱:“我没胃口。”

裴京聿连别人想什么,都要控制。

他似是闲谈,又像催逼:“不待见我,连我准备的食物,都不感兴趣?”

姜嘉茉只是颤。

她似乎在回避他,在害怕他,举止又不太像。

裴京聿一时不察,只当她低血糖。

他这个人很不讲道理。

让侍者把杯盘系数撤走。

餐具一帧帧更替,换上他选定的温热清嘉的食物才好。

包厢帷帐一拉,男人把她桎梏在怀里。

一时间,呼吸全乱,不知道谁更渴。

他圈着她的皮肤,贴身环抱,听她小声换气,像小兽汲水,磨人地颤。

裴京聿像在思考,咬字有点含混:“你有,渴肤症?”

姜嘉茉已经忘了体面。

她往他怀里躲,黑发潺潺如诗,笼在他肩膀上:“...想抱,还要抱,再重一点。”

裴京聿就抱她,唇弯着,漆黑眼眉也弯着。

他喉结滚了滚,像是知道她逃不出他的掌心。

男人配合极了,但举止张弛有度。

松际露微月,清光犹为君。

他好悠然。

等她抑制不住渴望,罹患迷魂症一样,贴敷着他。

裴京聿并没用力回抱她,只是挂点笑:“难受你就再抱紧点。我呢,委屈自己,被你占便宜。”

他放置好兽夹,以身做饵,对她若即若离。

只等她色令智昏,自投罗网。

她不单是抱他,嗅到他身上,麝香和木樨味,就动情。

姜嘉茉有点迷恋,耽溺在这种感觉里。

她最后一丝理智,也即将阵亡。

她细声细气地:“我...报恩,我给你。”

裴京聿搭在她腰间的手指,遽然一震。

谁稀罕她报恩?

他克制住心间难以消磨的痒意。

眼前这个,搅乱他平静状态的人,哪能这么轻易抽.身。

正巧这时候。

孙云岫搀扶着周擎出现在门口。

张菡在身后,噙着笑埋怨着什么。

一群人讲着笑话走过来。

姜嘉茉好像一张纯粹的白纸。

她无意识做出的行为,最磨人:“不抱了。”

姜嘉茉从裴京聿的膝盖上下来。

她和他心照不宣对视一眼:“他们来了。”

裴京聿笑了一下,昭彰若揭的可恶,凛又傲:“我很拿不出手?”

姜嘉茉的腿软了,撑着他肩膀移开的时候。

她无意识,在他白玉般的耳际,触了一下。

很轻,却像一个真正的吻。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

裴京聿不容置喙地,猝然捉住了她的手腕:“谁许你走的。”

他对这么浅尝辄止的撩拨,并没有什么兴趣。

只是她这么如针引雷的举动,勾起了他血液深处的施虐欲。

如果能读条,他感觉自己的掌控癖,已经被姜嘉茉挑衅到了极致。

她的渴肤症犯了。

正巧,他在这里。

裴京聿光洁的额上,脉冲牵连跳闪,像戾气在预警。

万一,在这里的,是别的男人。

万一,有比他更擅长此道的合适人选。

她也会抑制不住,想要缩进对方怀里去吗?

她最后这个吻,像恩惠。

这水红的唇。

他对她这么恶劣掠夺的人,都能轻易得到。

其他那些她视为知己的男人,还不知道被惠泽了多少春露。

裴京聿只是挟持了她的腕骨,眼睛半怠半倦:“坐下,就待在这。”

姜嘉茉只能咬唇,对他衔恨,移开眼睛。

待到这群人走进门。

裴京聿又松散放过她,和她隔开距离。

他就这么善变,谁也揣摩不透。

裴京聿指节上执烟,挥斥方遒,道:“周擎,都说观山镇虎,别人这么怕我。我就选你,做人质可好?”

他端然坐在明月下,抬手云雾,举止飘逸。

就如蜃海志怪中,月宫摘桂的神仙宗伯。

周擎只

能硬着头皮,坐在他旁边。

满桌琳琅,都是温热的吃食。

张菡有些惊讶:“这次怎么都是新鲜菜品?”

她望向姜嘉茉:“嘉嘉,这是你点的吗?”

裴京聿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他淡然道:“周先生刚才不舒服,胃里空空。我实在垂怜,于是重新置办宴席,以作招待。”

一语毕,他命人招来,二十七位妙龄少女。

这群穿着开襟旗袍,娥眉微勾,含羞带嗔姑娘们,手持着丝竹管弦。

她们移步到中庭,隔着山水屏风的横断,开始演奏。

第一回,她们弹的是《彩云追月》。

一群情意绵绵的温香软玉,从古筝到琵琶,都是国家级水准的演奏者。

姜嘉茉小口喝着汤。

——那人煨给她,端到面前的“灵芝隐玉婵”。

鲜甜的蝉花汤,也变得涩,又有点酸。

姜嘉茉恍惚地想,“原来裴京聿身边,这种陪他诗情画意的年轻女子,多如过江之鲫。”

她忍不住,又怯怯的,瞥了裴京聿一眼。

男人好像也对弄竹弹丝的音乐声,没什么逸趣。

他好像和周擎,悄声谈论什么。

公子无双,鸣珂锵玉。

他侧脸英俊得不近人情。

姜嘉茉的心口,被月亮啮咬出了一个潇洒的剪影,然后把他装进去。

这一边。

管弦声中,在无人听到的地方。

裴京聿都快坏成水了。

他嘲讽起周擎来,简直咄咄逼人:“周老板,上次你李代桃僵的事儿,我都给你好好记在功劳簿上呢。”

周擎腼着脸:“我这不是怕姜嘉茉年纪小,人情浅薄,伺候不了您吗。”

裴京聿寡凉地笑:“我和她之间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做主的。”

男人追问:“没人给我降火。要你们选妃给我?”

周擎又是递烟灰缸,又是赔不是:“裴公子...实话告诉您吧。姜嘉茉是上面的人,保了的。”

他挠头,在想怎么描述比较合适:“三年前,导演盛煦,把她托付给我...让我照顾。”

周擎放低了声音:“当时,沈容宴要结婚了,他没办法放下嘉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