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3/4页)

她不满地摸自己,心里偷偷告诉他一个秘密:“小狗也想泡你。”

后来她不安地睡着了。

船舷窗户外,传来嗡嗡的撞击声。

姜嘉茉在浅眠中,被吵醒。

海面万叠云散,烟波浩渺。

淡金的日轮晕在水接天的微蓝里,像出水琉璃。

太阳熹微,已经早晨了。

姜嘉茉揉着眼睛,撑起身。

她看到一架无人机,挂着一个偌大无比的礼物盒,在“哒哒”的敲窗。

无人机在海雾里浸了太久。

它泛着银白光泽的机械臂,有些湿.润,透着一股委屈劲儿。

姜嘉茉推开窗户,戳了下它。

她温柔问:“谁派你来的呀。”

无人机盘桓了一下,乖巧地停在客厅地毯上,不动了。

姜嘉茉拢好睡裙,专注地蹲到它面前。

礼物盒的缎带,被她一点点拉开。

里面装着薄如蝉翼的仙牌薄纱情.趣裙,还有珍珠白的宝石耳坠和项链。

世界闻名的私人定制品牌的内衣。

宝石璀璨耀眼。

成色太美,全套价值接近十一位数。

还有一张卡片。

男人的字铁画银钩,遒劲孤拔,有种挥毫列锦绣,落纸如云烟的细筋入骨。

——【期待在你身上见到它们。】

——【欠债继续。】

下面没有落款。

他也无需证明自己是谁。

她只能是他的。

一种纯粹的告诫和宣誓。

那个人好睥睨好傲慢,仿佛这个世界没有不属于他的东西。

姜嘉茉越看越喜欢,看着内衣又觉得害羞。

想起裴京聿写这些的神情,她脸颊到脖颈都红了。

她怯怯的把他写的字收好,小心翼翼地卷起来,珍藏进手袋内侧。

姜嘉茉想:“算了,别放在手袋里,还是贴身珍藏比较好。”

于是,她明目张胆地抽出留言,折叠放进手机保护壳里。

那个人的一小段字,于她悦之无因,比价值连城的珠宝更珍贵。

下午电影节的开幕式。

姜嘉茉盛装出席,面对电影的提问,对答如流。

无人知晓,她手机壳的背面是思慕了很久的心上人,留下的只言片语。

伴她天南海北,人群熙攘,有面对的勇气。

访谈中,有人提到拍摄搭戏的同事宋卓远。

姜嘉茉照着公司给的标准答案。

她暧昧笑笑,说宋卓远是她多年的良师挚友。

中午,姜嘉茉在化妆室里,背采访稿。

孙云岫走进来,拿着和宋卓远的公司,签下的票房协议。

孙云岫:“嘉嘉,好好看看,你和他会绑定一段时间,为新片的票房造势。”

她想了下,貌似不经意地说:“老周那边,我让他和沈容宴先生商量了。对方说,你私下要和小演员保持距离。”

姜嘉茉没追问,沈先生是谁。

她静默了半晌,说,我明白的。

孙云岫忽然觉得她好懂事。

面对什么过分的安排,她都没有情绪起伏。

明明很久之前。

姜嘉茉还很幼稚,会为情所困。

六年前,孙云岫在剧组第一次看见姜嘉茉。

那天,姜嘉茉还没换下古装。

她站在城楼上,在听导演讲戏。

少女覆了层薄纱帷帽,挑开帷障对大家笑:“是我的错,占用大家的时间了。”

孙云岫第一次看见这么古意,这么典雅的一位姑娘。

像秦观诗里的“水翦双眸点绛唇”,美得让人心颤。

姜嘉茉看上去很寥落、清霁。

总是一个人在角落背词。

她藏着什么心事。

孙云岫喜欢她,所以私下里特别照顾她,经常嘘寒问暖。

有一天。

一向敬业从不轧戏的姜嘉茉,给剧组请了两周假,消失了两周。

后来有日剧组闲聊,大家谈起《邯郸记》。

张果老点化卢生,“你虽然到了荒山,看你痴情未尽,我请众仙出来提醒你一番,你一桩桩忏悔。”

孙云岫以此为由。

她半开玩笑和姜嘉茉聊心事:“你是不是,有什么牵挂在心尖的人呀。”

姜嘉茉想了很久。

她才踌躇开口,说心里有个不可能的人。

她怅惘地,眼睛湿润:“我从伦敦坐了一个小时火车,到剑桥郡,想参加他毕业礼。”

“那些人说他和朋友去了南法埃兹。他在那里,有带悬崖的花园城堡。”

“我打听到他的地址,等了他快两周。”

“我不会法语,也没有多余的钱,很狼狈。”

“他不认识我,和他的朋友们飙车加油,经过我呆的便利店,顺手请我喝了一杯白葡萄酒。”

“那瓶酒是尼斯最常见的朗格多克(Languedoc).”

“他朋友们的车上,都坐着风情万种的白人姑娘。”

“我戴着宽檐帽,穿着灰扑扑的衣裳,我觉得自己离他好远。”

姜嘉茉对她放低了声音。

“但是我回来的前一天晚上,和他做了。”

“这是一个秘密。”

她说完,给孙云岫看她锁骨上的吻痕和咬噬的印记,很深。

姜嘉茉对孙云岫眨眼笑。

她隐秘地说,这是那个人在最后那天晚上,喝醉酒要了她。

他在床上很坏,没有前.戏,让她疼得不停落泪。

姜嘉茉想了想,说:“但他可能,不知道我是谁。”

姜嘉茉说完,就捂住眼睛,泪水从指缝滚出来。

然后她又笑,笑起来很美,特别摄魂夺魄。

姜嘉茉:“后来,我给他发涩情小广告,试探他。”

“我说哥哥,要不要再来一次。”

“他把我删了。”

孙云岫恨不得裁剪天上的云,帮她拭泪。

她暗里揣测是谁,最符合描述。

最后,孙云岫把目标对象,从导演到探班的公子哥们都试探了一遍。

姜嘉茉狡黠灵动地眨了下眼睛,说了一个只会随着父辈,出现在晨间新闻上的名字。

她说,“裴京聿”。

时过境迁,已经六年了啊。

孙云岫结束回忆。

在从新加坡回程的飞机上,她温柔望着熟睡的姜嘉茉。

女生穿的衣领滑落下来,露出一小截莹白的锁骨。

孙云岫宠溺地笑笑,从衣服里找出风襟,想给姜嘉茉搭上。

刚起身。

她无意识低头,顺着姜嘉茉衣领往里望。

孙云岫的手颤了颤,动作凝滞了。

姜嘉茉领口往下,藏在衣襟里,全是密密麻麻的红痕,被男人咬噬出来的。

孙云岫慌忙把眼睛挪开。

她显然可以猜到,游轮上发生了什么。

恍然间,孙云岫想起了这件六年前的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