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3页)

恰巧,葛书韵打电话询问谢屿舟过敏的事,宋时微瞥了一眼,“没事,活着呢。”

左手打吊瓶,右手回工作信息,不愧是总经理。

葛书韵:“你这丫头。”

宋时微幽幽说:“我说的是事实,妈你早点睡吧,吊了水就没事了,别担心。”

再看一眼他身上的疹子,没有消除的痕迹,心持续高悬,严重过敏会导致窒息。

“你有觉得呼吸困难吗?”

“没有。”她的担心是表现在脸上的,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她担心他。

宋时微摸摸谢屿舟的额头,没有发烧,手放下来的时候,碰到了他的手,“你手好凉。”

“给我捂捂。”男人抓住她的手,微砾的指腹摩挲她掌心的厚茧。

重逢至今,他们牵过许多次手,要把过去的时光补回来。

没有哪次是像今晚这样平静。

安静的夜晚,降低人的心理防线,药水缓缓流入体内,谢屿舟试探问:“七年你都在这。”

地球这么大,国内14亿人口,想找到宋时微,犹如大海捞针。

他没有放弃过。

宋时微平和笑笑,“对,临港挺好,我怕冷,这里冬天最多穿个大衣就行了,不用裹成粽子。”

一起讨论过高考志愿,跟着本心走,临海是她想去的城市之一。

最终和妈妈选择在这里生活。

那又是什么驱使宋时微回了南城呢?

谢屿舟在临海呆了一天,关于她手上的茧有了初步的答案。

外乡来的孤女寡母,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一个十八岁的女生,没有学历没有力气,如何在大城市立足?

经历过多少困难,才能开得起带门面的早餐店。

而早餐店挣得是辛苦钱,需要凌晨四点之前起床,前期为了降低成本肯定不舍得雇人,他不敢再深入想下去。

输液管的液体安安静静向下流动,到最后,不知是谁给谁捂手。

好在疹子慢慢消了下去,剩下的涂点药膏。

夏季的夜晚凉风徐徐,裹着星光踏着影子回家。

宋时微给孟新允发信息,【孟助,你知道谢总的过敏情况和饮食禁忌吗?】

身为谢屿舟的太太,却要从他的助理那里得知他现在的情况,属实不合格。

孟新允秒回,【太太,我发给你。】

身为老板爱情的保镖,站好每一班岗。

谢屿舟牵住她的手,提醒道:“小心脚下。”

上了年代的老旧小区,没有电梯,光线昏暗,需要徒步爬楼。

宋时微:“好。”

葛书韵在客厅等他们,着急问:“怎么样了?”

宋时微换拖鞋,“没事了,妈,你快去睡吧。”

葛书韵:“我给你们做点饭。”

宋时微:“我不饿。”时针已经过了10点,妈妈平时八点不到就要睡觉。

谢屿舟附声,“我也不饿,妈,您早点休息。”

葛书韵这才愿意回房间。

晚餐吃到一半折腾进医院,是天生犯冲还是老天的暗示?不得而知。

宋时微轻声问:“你确定不饿吗?冰箱里有粉、面条。”

说不饿是假的,她不想妈妈劳累。

谢屿舟跟着她进了厨房,“面条,我来做。”

宋时微:“算了,你是半个病人。”

白天匆匆放东西换衣服,谢屿舟没有好好观察这间屋子,六十几平的老户型,家具充满岁月的痕迹。

从家装装饰能看出她们在尽力装扮这个家,郁郁葱葱的富贵竹、白色风铃花。

“吃饭了。”

两碗普通的素面,卧了一个荷包蛋和几片青菜。

暖白色灯光下,两个人安安静静吃面。

如果当初她没有离开,他们大学也许就会这样,在学校外面租个房子,一起做饭生活。

可是她不愿意他和她窝在几十平的屋子里。

面被吃光,谢屿舟主动洗碗。

宋时微找出睡衣,抱在怀里,“我先去洗澡。”

在等她洗澡的空隙,谢屿舟坐在桌边打量这不足10平方的朝北次卧。

桌子上方是一面毛毡照片墙,记录了他没有参与的她的时光,她和

妈妈去爬山,她去看了日出,过生日许愿的画面。

以及他送给她的诸多小礼物。

十七.八岁的少女,偏爱可可爱爱的小玩意,送她贵的礼物她不收。

这些是他收罗来的独一无二的挂件,而有些是他亲手制作。

小猫摆件、兔子玩偶,民族特色的耳环。

谢屿舟怔然望着照片墙,胳膊肘不小心碰掉桌角的书,从里面掉出来一张照片。

只一眼,再次愣住。

男人听见门把转动的声音,慌忙将照片夹回书里。

“东西丢了可惜,才留着的。”

宋时微为自己留着他送的东西解释,擦着半干的头发,“你去洗吧,不是恒温花洒,将就一下。”

从小养尊处优的少爷,第一次住在这么小的房子里,全屋面积不如他的卧室大。

旋即叮嘱,“水温不要太高,疹子才消下去。”

“新买的蓝色毛巾放在架子上。”

“洗漱用品没拆在洗手台。”

谢屿舟的黑眸意味深长地盯着她,认认真真听她说话,微潮的头发散在肩颈两侧,白里透红的脸颊褪去了保护壳,嘴巴一翕一合,有些可爱。

“好。”

狭窄的浴室,空气里似乎残留她的气息。

宋时微抱着枕头,“床太小我去和妈妈睡。”

她坐在床上后知后觉发现,床可能不够他们两个人睡。

谢屿舟拉住她的手臂,“能睡下,妈都睡着了。”

床靠墙摆放,一张一米三五的床睡了一个一米九的谢屿舟和一米六八的她,没有多余的位置给他们翻身。

男人长臂一伸,熄灭灯光。

鼻尖嗅到洗发水的清香。

宋时微侧躺面朝墙面,而谢屿舟从身后抱住她。

在南城他们也会相拥而眠,今晚感觉不太一样。

忽然,宋时微的脖颈落下温热,男人轻轻吻了她,“晚安。”

不掺杂任何欲望,没有其他举动。

却更扰人心悸。

翌日清晨,宋时微醒来,发现自己换了一个方向,变成面朝谢屿舟的方向。

像以往一样,被他圈在怀里。

她不敢动,膝盖正好抵到男人的大腿根部,昭彰过于明显。

不是没见过,不是没用过,毕竟过去了七年。

好像又长大了一点,她不确定。

宋时微视线上抬,谢屿舟的漆黑碎发垂下来,微微凌乱,下巴长出新的胡茬,会扎手吗?

她刚准备摸上去,男人的眼皮动了一下,连忙闭上眼睛。

藏在被子的手攥住被单,心脏怦怦跳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