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觥筹交错的宴会厅,多数人想利用这个机会攀机会、找资源,酒一瓶一瓶地开,倒也不做违法的事。

不知几时几分,谢屿舟使出毕生躲酒的本领,让别人误以为他醉了。

突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谢屿舟和敬酒的人说:“抱歉,太太电话。”

没有拿出手机便知道是谁的电话,独一无二单独设置的铃声。

接通电话的第一时间,谢屿舟听见宋时微的声音,不似往日的清冷,带了甜美和亲密。

她在电话另一头喊他“老公”。

男人错愕住,嗓子有些发痒,不耐地松了松小熊领带,“怎么了?时时。”

万事开头难,宋时微能够顺畅说出接下来肉麻的话,“老公,门禁时间是晚上10点,还有20分钟,过时你就睡大街吧。”

说完这一大段话,她身上起

了鸡皮疙瘩。

对着镜子练了十分钟的‘老公’,才能流利说出这个称呼。

“马上回家,老婆。”

谢屿舟的语气里带有明显的喜悦,他接电话的时候没有避着旁边的人,眉峰上扬,略表歉意,“抱歉,各位,家里太太管得严,门禁时间快到了,先行一步,玩得愉快。”

其他人没有寒暄留他,晚餐开始之前大家注意到他的领带,吃过一遍狗粮。

“谢总新婚燕尔啊,和谢太太的感情好难得。”

在座的都是人精,婚姻多数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凑合过,只要没有原则问题,在外逢场作戏家里太太根本不管。

而不是像谢屿舟这样,对非他老婆的女人避之唯恐不及。

谢屿舟淡瞥一眼孟新允,孟新允接收到信号,“谢总,司机在外面等您。”

他压低声音,“剩下交给我。”

谢屿舟捞起外套,和众人告别,地毯稀释了走路的动静,到电梯间他才注意到身后有人。

男人黑眸敛起,“傅总怎么也出来了?也有太太催?”

“家里漏水回去处理。”傅景深慢悠悠道:“比不上谢总妻管严,有老婆催。”

合作归合作,私下里的阴阳怪气没有改变。

基于对彼此的了解,公私分明,在大事和利益面前不会儿戏。

谢屿舟不露声色地说:“听说老傅总在给傅总张罗相亲,期望早日喝上傅总的喜酒。”

傅景深按下电梯,不答反问:“不知谢总的婚礼什么时候办,还想讨杯酒喝。”

谢屿舟淡笑,“快了,办的时候一定亲自将请柬送到你的手上。”

傅景深礼貌回复:“一定出席,见证谢总和宋小姐的故事,我车到了,告辞。”

这时,陈叔开车过来,谢屿舟坐进车里,低头闻闻身上的酒味,“陈叔,我身上酒味重吗?”

空气里挥之不去的酒精味,甚至觉得头发丝里都有酒味。

为了躲酒,在衬衫上喷了点酒精,伪装喝多的假象。

陈叔闻了下,“不重。”

“先回公寓。”

谢屿舟刚回国时在臻悦府附近购置了一套面积稍小的公寓,一个人住大户型太过空旷,结果没住两天就结了婚。

他去公寓简单洗漱,换了一件同款的白衬衫,系上领带,身上的酒味淡了许多,方才回家。

推开臻悦府的大门,客厅亮起一盏暖黄色的灯,餐桌上温着解酒茶,胃药放在一旁。

橙色的玫瑰花瓣舒展开,与灯光的色彩融为一体。

宋时微抱着猫咪躺在沙发上睡觉,静谧温馨,像刚领证那天晚上的场景。

美好的画面现在成为常态。

谢屿舟将外套轻轻放在玄关架,轻手轻脚走去沙发,

一道突兀的声响吵醒了睡觉的人。

宋时微听见椅子的滋啦声响,旋即坐了起来,谢屿舟正蹲在沙发边。

“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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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屿舟的眼里反射出暖色的点点星光,“怎么不去床上睡?”

宋时微嘴硬道:“我在陪猫玩,不小心就睡着了。”

才不会承认是等他等睡着了。

宋时微揉揉眼睛,岔开话题,“你喝了多少?”

她嗅了嗅空气,淡淡的酒味。

谢屿舟摸摸她的头,“一点点,我去刷牙洗澡。”

说话的人并没有离开,而是目光灼灼地看她,她低头,他仰头,视线刚好碰撞。

“那你快去啊,盯着我看干什么。”宋时微羞赧地错开目光,“你胃疼吗?”

谢屿舟还是看她,“不疼。”

宋时微站起来,绕开他去端醒酒汤,“你先喝醒酒汤再去洗澡,我去外公那里抓的花茶,保护胃和肝,还能醒酒,总是吃药也不好。”

谢屿舟仰头喝完,喉结剧烈滚动,“好,听老婆的。”

收拾好餐桌,宋时微迈出艰难的步伐,总归要面对现实。

她没有躺进被窝里,坐在床边,等谢屿舟出来。

一张面巾纸被她揉来揉去,习惯难以改变。

男人从浴室出来,漆黑的碎发七成干,睡衣纽扣解开两颗,脖颈处微微泛红,衬得皮肤更白。

谢屿舟的黑眸愈发深邃,是浩瀚无垠宇宙清透的黑,双手撑在宋时微的身体两边,抵住她的额头,“时时,再喊一次。”

宋时微佯装听不懂,“喊什么?”

谢屿舟直接点破,“别装傻,你知道。”

宋时微的耳朵泛起一层红晕,“不要,那是特殊情况,奶奶担心你的胃,我才喊你回来的。”

谢屿舟不放过她,将她困在怀里,“我想听。”

过了今晚,再想听到难如登天。

事到临头,开口没那么难,她想了一晚上,想好了要不要告诉谢屿舟。

宋时微的手指揪身后枕头的边,垂下眼睫看向地面,躲过了即将到来的吻。

指甲被攥得发白,缓慢开口:“谢屿舟,今天我从老宅出来,爸找我谈话了。”

谢屿舟眉头紧锁,抓住她的手,“他说什么你都……”

宋时微仰起头,打断男人的话,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你先听我说完,他拿了一张支票给我,我没看多少钱,七年前是七位数,不知道七年后我在他眼里值多少钱?可能多一位数,毕竟现在我受法律保护,不好直接拆散。”

她用轻松自嘲的口吻说出这席话,个中酸楚恐怕只有自己知道。

“他让我和你离婚,我没同意,你听录音吧。”

宋时微把后面报警和提供线索的录音部分剪掉了,拼接得毫无痕迹。

或许从谈话开始,宋时微从心底里就不想瞒着谢屿舟,所以当时悄悄录了音。

室内寂静无声,谢宏恺咄咄逼人的声音完整无误灌进谢屿舟的耳中。

他能猜到他爸是什么语气和态度,但亲耳听到,男人越听面色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