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这么舒服,你不喜欢吗?……

谁说啥也不能做主的!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

虞兰芝的叛逆情绪在元宵节彻底表现出来。

这日,在田妈妈一声声的催促中,她不紧不慢,拖拖拉拉换好新衣裙。

“娘子,洲公子已经等候多时,慢一点倒也没什么,可您这,拖了半个时辰,实在说不过去呢。”田妈妈火急火燎的。

虞兰芝慢吞吞走出寝卧,慢吞吞道:“就来了。”

不是喜欢拖着她遛弯么,耐心等着吧。

虞兰芝朝春樱使个眼色,待妆娘和春樱打招呼之际,头一低冲出去,素面朝天直奔府门。

“娘子,娘子,您还没涂胭脂呢!”

“好娘子,让奴婢给您描两笔吧,保证锦上添花。”

“娘子,娘子,祖宗欸!”

身后远远传来田妈妈和妆娘压着嗓子的惊呼。

虞兰芝置若罔闻。

府门外,拴马石附近停着两辆马车,前面那辆深色的,十分敞阔。

陆宜洲正在车上把玩尾戒,就见一片海棠红绫石榴裙闪进来,裙摆的苏绣仿佛真的花儿,随着虞兰芝气势汹汹的步子摇曳。

她漂亮的小脑袋挽着同心髻,后脑勺垂下的朱砂红丝绦系成一朵双环结,说不出的动人。丝绦垂顺,蜿蜒在她的腰窝上,她竟视他如无物,大咧咧背对他,撅着腰冲外面的仆婢做鬼脸。

“春樱,快上车,莫要搭理她们。”她两只小手拢成喇叭的形状。

“就来了!”春樱中气十足,跳上后面一辆车。

“再不转回来坐端正,我就打你、屁、股。”陆宜洲扬一扬眉。

虞兰芝一凛,单手捂着臀,猛然扭正了身子。

陆宜洲眨眨眼,有愉悦溢出双眸,看上去特别单纯善良,可惜虞兰芝不会再上当。

因为她见过了他凶狠的模样,在她骂他恶心那瞬间,凉凉的,眼睛微眯,带着点孩子气的唇角紧抿,抿出一道凌厉的弧线,整张表情像是要吃掉她。

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五十天。”陆宜洲苦恼道。

虞兰芝戒备地问:“什么五十天?”

“我们,五十天没见面,你做的杏仁酥我都吃光了。”

“你就不怕我下毒?”

陆宜洲乐了,笑嘻嘻道:“你舍不得。”

虞兰芝:“……”

陆宜洲凑过来,歪头仔细打量着她,“你不想过好日子吗?没有人会跟好日子过不去对不对?你喜欢的,我都给你买,你舍不得我死。因为,就算我死了,你也嫁不成梁元序。”

虞兰芝抬手捂住他的嘴,“住口啊,你再口无遮拦拿我的事情说嘴,我就……就撕烂你的嘴。”

陆宜洲滚烫的唇亲亲她柔嫩的手指,眼巴巴道:“知

道了,知道了。”

另一只手比划个封口的动作。

明明上一次吵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不欢而散,为何陆宜洲总能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样突然温顺的他,让她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虞兰芝抽回手,扭过头,粉腮微鼓。

陆宜洲抿笑。

见好就收,没有继续动手动脚。

时下元宵节看花灯走百病,许多女子成群结队过桥登城,祈求健康平安。

走百病的人一般为妇女孩童和老人,不过这一天也是元宵节,便会出现一些郎君陪伴小娘子而行的盛况。

虞兰芝心念动,不等她开口,陆宜洲已命停车,率先一步下车,复又轻扶神情明显开朗的她。

她总是容易被新鲜的、愉快的事物转移注意力,然后就忘了生气。

待虞兰芝意识到不对劲,赫然发现人群中唯一认识的人只有陆宜洲。

“我的春樱呢……?”她张大了眼睛,一直以来习惯抬眼春樱就在可视范围。

“与我的人在一起,不会丢,我保证!”陆宜洲笑吟吟牵起她的手,越走越快,虞兰芝得小跑着才能追上,想甩都甩不掉。

陆宜洲牵她穿过如织人潮,沿河向东而去,岸上张灯结彩,鼓乐笙歌,岸下河水汤汤,花船流连,不时飘来动人的琵琶声。

一片国泰民安的喧闹。

没有人知道在这喧闹的前一日,曲水河畔血流成河,卑然细作逃跑不迭跃入滚滚浪涛中,军机营丢失的十匹卑然马去向成谜。

那原本是凛王用来中饱私囊的一块肥肉,不等尝一口便被人黑吃黑,如今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军机营和大理寺查到他头上,说都说不清。

独公的尸体半个月前就被发现,一刀封喉,凶手极其冷酷,手段干净利落。

……

走了一段距离,虞兰芝右手提着两盏螃蟹灯,陆宜洲右手牵着她,左手提着两盏她吵着非买不可的小狗灯。

陆宜洲道:“不能再买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拿不开。”

“你别抓我手,咱俩至少还能再拎四盏。”

“傻瓜,我不抓好,拍花子一盏灯便能把你骗走。”

“你才是傻瓜。”

虞兰芝可不傻,回头望了一圈,还是没有看见自己的人,只能心有不甘被他握在手心。

他的手掌比她大了一圈,包住她,虞兰芝放下兜帽,有点热,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怯,唯一清楚的是自己的左手并不反感越界的他。

可他那些伤人的话语,得意的嘴脸,都如一场及时雨,及时浇透了虞兰芝的心窝窝,醍醐灌顶。

此时此刻,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走到人少的地方,陆宜洲晃晃她的手,“芝娘,我得告诉你个事。”

虞兰芝立刻进入防御状态,满脸戒备,“有事说事,你可不要冷不丁对我讲暧昧的话,咱俩没可能……”

“大姐,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陆宜洲淡淡道。

虞兰芝气结,“你才是大姐,我比你还小两岁!”

陆宜洲立刻改口:“芝妹妹。”

虞兰芝:“……”

“芝妹妹。”灯火中,夜幕下,陆宜洲深幽的黑眸令人心悸,眼睛里仿佛藏了一整片星河。他一本正经地说,“我得告诉你,我理解不了你们小娘子时兴的东西。”

“什,什么意思?”

“你的鞋子,为何两只不一样?”

虞兰芝大惊失色,忙提裙检查,脸色逐渐难看,恨不能掘地三尺跳进去,“刚才,在车上,你为何不说?”

“说的话,你就不会下车陪我。”陆宜洲据实已告。

她穿了一只家常软底绣鞋和一只崭新的千层底苏绣海棠鞋。

倒也不妨碍行走,仅限不知道的情况。

知道后,她的脸更热了,火辣辣的。

“别难为情了,反正也只有我知道,旁人看不清,梁元序就更不会知道。”陆宜洲笑道。

说的也不无道理,灯火辉煌的元宵节谁会注意阴影处藏在长裙下的鞋,再说,也不会遇到梁元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