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接吻(第2/2页)

等待片刻,没等到任何回应,连询问都没有。路屿舟把脸别开,望着墙上的影子,淡声说:“我可以把这些话撤回,我们还跟以前一样,当朋友。”

盛遇还是不说话。

路屿舟盯着墙上的影子出神,他的手指垂在地板上,触摸到冰凉的瓷砖,那股凉意顺着指尖延伸到四肢百骸,令他罕见地感到了冷。

等了很久,旁边的人长舒一口气,竟然说:“两分钟过去了,不允许撤回。”

……?

路屿舟迟钝地回头。

他设想过很多盛遇听到后的反应,但……盛遇的反应,不太一样。

没有震惊,也没有错愕,像是早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盛遇连换了三个姿势,才堪堪把那些热意压了下去,他庆幸烛火并不明亮,否则他滚烫的脸就藏不住了。

“其实我……咳,我知道一点。”盛遇把香水瓶摆在地上,很轻地转动,玻璃瓶和瓷砖碰撞的脆响,稳住了他的神智。

他含糊地说:“还记得b市那晚吗……就是你预赛结束赶来的那一晚,那天发生了很多事,你还被灌了酒……我在窗边打瞌睡的时候……你是不是亲了我一下?”

路屿舟:“……”

他没有特意记过这种小细节,当时他们天天待在一起,像是握住了无数个来日方长。

盛遇这么一提,路屿舟一时间还真没想起来。

“亲的这儿。”盛遇转过头看他,指指自己的鼻子,等他的视线真落在鼻子上,又不自在地撇回脸,还胡乱揉了两下鼻尖:“我感觉到了一点……我当时睡得很浅,你一靠近就醒了,我感觉到你离得很近,可能想看一下你要干嘛吧,我就忍住了,睫毛没动,我记得你判断是靠这个……然后就感觉鼻子被你亲了一下。”

盛遇想过他会不会是单纯喝醉了,耍酒疯。

但有些事单独拎出来有很多可能性,凑在一起,就只能得出一个答案。

他记得谁说过,有些事想着想着就通了。

祖母生病那段时间他没空想,后来去了阿尔萨斯,他好不容易能喘口气,脑子里转啊转的,都是几件事。

置顶,吃曾途的醋,偷亲……

还有那天KTV里,路屿舟被起哄发过来的一条大冒险。

【我喜欢你。】

盛遇盯着校舍的天花板发呆,眼前浮现的,全是路屿舟的脸。

气氛又陷入了沉默,空气里隐约浮着一些躁动因子。

“哦。”路屿舟轻描淡写地说:“但我还是很喜欢你,比以前更喜欢你,怎么办?”

盛遇脑子嗡地一声响。

转动的香水瓶咔哒倒下去,盛遇的手指悬在半空,然后被旁边伸过来的微凉的掌心握住。

仅仅只是握住,没有其他动作。

两人像两只贴了符的僵尸,丧失了一切行动能力。

不知过了多久,盛遇感觉手腕被人拽了一下。

他往路屿舟的方向靠了一点,抬起脸,就有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落在嘴角。

路屿舟的声音近在咫尺,又低又哑:

“这才是吻……我那天只是碰了一下你的鼻子,嘴唇的触感跟其他东西不一样。”

盛遇定定地盯着他的嘴巴,喉咙有点干涩,于是也凑上去碰了一下。

是不一样。

他想。

路屿舟的嘴是软的,很凉。

很好亲。

-

盛遇的被褥没准备好,只能跟路屿舟挤一张床。

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像两块僵硬的铁板,默契地玩起了装睡的游戏。

盛遇还是心大,装了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睡前两人还泾渭分明,等盛遇一睁眼,就被路屿舟扣在了怀里。

“……”

天光大亮,窗外的云层白里透金,看日头已经临近中午了。

盛遇发了一会儿呆,感知到了身后路屿舟温热的鼻息,扑在他后颈到蝴蝶骨的那片区域,一下一下地痒。

路屿舟抱人的姿势很要命。

一只手纹丝不动地揽住了盛遇的腰,一只手从腰侧绕到他肩头,斜着按住了他整个上半身。

盛遇感觉自己像是进了局子的囚犯,活动区域只有身下这一亩三分地,翻个身都困难。

反正也动不了,他懒得挣扎,就这样闭上眼,不多时又睡过去。

等他再醒来,身上已经没了那两只无情铁手,旁边的位置是凉的。

盛遇打着呵欠下楼,看见路屿舟在庭院里支起了简易衣架,正在晒被子。他叼着牙刷靠在门口刷牙,含糊地说:“你也会冷啊,可喜可贺……”

路屿舟头也没回,“给你晒的,你的被子放久了,有点潮。”

盛遇:“我就呆几天,跟你挤也——”

话到一半,他忽然想起昨晚的吻,后半截话咽了回去,耳根又开始发烫。

不合适。

男男有别。

他走到水槽边,把牙膏沫吐了,为了掩饰尴尬,胡乱找了一个话题,“你能不能在房产证上面加一下我的名字,昨天没带钥匙,喊了开锁师傅,差点被当成贼,押送派出所了。”

路屿舟拽着被子边角侧了一点身,皱眉的神色里有疑惑,“哪儿的房产证?”

盛遇背朝他漱出一口水,手指竖直指着地面,“这儿啊。”

“……老房子在你名下。”路屿舟搭着衣架,无语地说:“当时做亲属关系的重新认证,这套房子就作为遗产过户给你了。”

盛遇愣了两秒,毫无印象。

那些手续都是盛家办的,他签字就行,一般懒得看具体内容,毕竟太繁琐了。

盛遇冲干净牙刷,回头看了一眼,正对上路屿舟的眼睛,又有点脸热,赶紧转过来,干巴巴地说:“那……回头我把你加上去。”

他搁这胡说,话都跑出了二里地,脑子在后面追。

反正路屿舟没搭话。

等盛遇关掉水龙头,才后知后觉这话中的歧义,但晚了,院子里的气氛,已经变得非常古怪。

路屿舟一直不说话,把那张薄被抖了又抖,抖了又抖,不知道要抖出什么花来。

好半晌,他背朝着盛遇,轻声说:“先谈恋爱吧。”

盛遇手指一颤,差点没拿住牙刷。

他往旁边瞥,路屿舟这句话倒是说得平稳,但肩背线条已经完全紧绷起来,像一张拉满的弓。

“嗯。”盛遇放了三遍,终于将牙刷塞进杯子里,镇定地说:“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