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后宅人心(第2/2页)

祈瑱点点头,魏姨娘嫣然一笑,便近前服侍祈瑱脱去外袍。

只是祈瑱却不由神情一滞。无他,实在是魏姨娘身上的香味过于浓烈,让他有些不适。

他本来就是个性子冷淡,喜爱洁净之人。尤其是在别院这些天里,与程嘉束夜夜相处一室,知道程嘉束天天要沐浴,且从来不用香料之物,沐浴后身上只有水气,还有几分皂角水的清香,这味道,只叫人觉得洁净舒爽,清新淡雅。

所以乍闻到这样浓烈馥郁的香气,却叫他一时有些不适。

不过他到底没有吭声,自己伏在榻上,由魏姨娘给他揉捏。

祈瑱被捏得昏昏欲睡,困意渐生。魏姨娘服侍他久了,便轻声问:“侯爷是要安置了?”

祈瑱“唔”了一声。魏姨娘便去收拾床铺,自己又拿了一套被褥,预备等下自己歇在榻上。

魏姨娘自打那次跟李珠芳闹了一场,脸被毁了之后,祈瑱便极少来她院里。偶尔过来,也只是叫她推拿,却再不叫她夜间伺候。魏姨娘觉得祈瑱这是嫌弃她破了相,无可奈何,也只能在心中咒骂李珠芳。

铺了床,又服侍祈瑱净面漱口。她自己才去净面,却不敢将面妆全数卸了,免得露了疤痕,更惹祈瑱不喜。故而只稍稍净了面,便去了榻上休息。

祈瑱恰见这一幕,不由皱眉道:“你睡觉之前不需刷牙的吗?”

魏姨娘愕然。

祈瑱又道:“不沐浴倒也罢了……你竟是连脸都不洗干净便上床睡觉?”

言语之间,那嫌弃的意味十分明显。

这……

魏姨娘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被夫君话里话外暗指不爱干净,这、这如何能受得了?

当下她的脸庞便似火烧一般,强自辩道:“侯爷,妾、妾也是刷牙的。只今天并未吃什么味重的食物,且已漱过口,故此才不去刷牙。再说,妾平日里也最爱洁净的,夏天自不必说,便是冬天,一个月也要洗三四次澡的!”

祈瑱神情复杂,已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在别院是知道的,程嘉束与彦哥,每日里饭口漱口,睡前必要刷牙的,且刷牙还不够,还得用牙线,用完再漱一回口,如此才能保证口齿清洁。他们母子也确实是牙齿雪白,齿颊含香。

还有沐浴,因头发不易干,怕引了风寒生病,程嘉束倒不会天天洗头,也就两三天洗上一次。但沐浴是天天都会的。

别院虽然处处简陋,但每天晚上与程嘉束同处一室,总让他有舒适放松之感。想来也是因为她爱洁之故。

不知道便罢,如今听得魏姨娘一个月只沐浴三四次,登时叫他嫌弃起来。

只祈瑱再不懂女人心,也知道说一个妇人不爱干净是何等的羞辱。总归也不叫她伺候,又何必叫她难堪。

祈瑱也只有无奈道:“我并无他意。也就随口一说罢了。罢了,你早些安置吧。”

魏姨娘满腹委屈,又不敢多言,只能辗转睡下。

却说李珠芳已是下定决心,让自己的贴身丫头邀宠,却接连两日见不着祈瑱人影。结果又听说祈瑱晚上歇在了魏姨娘处,气得当即摔了个茶盏。但也更加明白,自己再不能得祈瑱的欢心了,由此坚定了要自己的身边人拢住祈瑱的心思。便是生个一男半女的,以后也是晟哥的助力。

又是差人请了三四次,才将祈瑱请来。

祈瑱一来,见到李珠芳设的小宴,这两天他本就莫名其妙心火暗生,见此情状眉毛便皱得更紧:“大晚上的,你设宴作甚?这个时辰了,还置办这样油腻的消夜,实在于养生无益。”

李珠芳一噎,强笑道:“也是许久不曾与侯爷小聚,所以想跟侯爷小酌两杯。”

祈瑱默然坐下,脸色犹自不大好看。

李珠芳使个眼色,一旁的红樱便含羞带涩地上前与祈瑱斟酒,娇声道:“侯爷,请慢用。”

祈瑱来李珠芳处甚少,每次来也只是逗晟哥儿玩,从不曾留意过她屋里的丫头。见这丫环如此作态,却有些诧异,细细一打量,登时怒火中烧。

这丫头不似平日那般梳个双鬟髻,而是梳了个妖妖娆娆的飞仙髻;大冬天的犹穿着件薄纱裙子,□□半露,见他看过来,便含羞低头,更是露出一段雪白脖颈。

旁边另一个唤作绿萝的丫头,亦是身着湖青色纱裙,同样浓妆艳抹、糜艳非常。李珠芳这是意欲何为,不问可知。

李氏,魏氏平日里献媚讨好,他虽然有时候也觉厌烦,却不算生气。因她们本就是他的妾室,讨好夫主求宠本就是份内之事,并不算逾矩。他虽不喜欢,也就是不理罢了,却不曾为此指责过她们。

可李珠芳求宠不成,便推自己丫头出来勾引,却实实在在惹恼了祈瑱。

他祈瑱若要女人,什么样的女人

求不来,需要她李珠芳给他安排房事?

李珠芳之举,是把他当作了什么?他在她眼中,便是那荤素不忌的色中饿鬼不成?这般行径,不仅是自轻自贱,亦是看低了他祈瑱。

祈瑱厌恶地看了李珠芳一眼,也不管她神色如何惊骇惶恐,冷着脸起身便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