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4章 隋唐风云(30)三更

故事嘛, 某朝某代某时某地。原版的时间线太靠后,但确实是以草原游牧民族和中原民族的矛盾为背景的,这背景套在当下大差不差。不也是草原游牧民族与中原民族之间的斗争么?

改一改就能用了!

天寒地冻无所事事,便是训练也做不成, 出门真能冻伤的程度。那么, 守着火堆,咱们开讲。

将士们从焦躁不安, 变的兴奋, 变的神采奕奕。

庾质一路赶来的时候,被周法尚接待的, 坚持要第一时间来见桐桐, 那就带着来了。

营地是地穴, 只听声不见屋。一声声的叫好声,顺着声音而去,原以为是武夫又在较劲, 谁知到了跟前,能听见清朗的独属于少年的声音。

少年说着:“……侠者,仗剑而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此为侠者!然真正的大侠, 心中必有信念!何种信念呢?如郭大侠一般,为国为民。而由此引发了一个新的问题,何为国?”

桐桐拿了树枝, 在墙面上写了个大大的‘國’字, 而后又写了大大的‘或’字!此二字, 皆指国。

“我们是什么呢?是‘戈’, 手持利刃, 保卫‘口’。这个‘口’,有我们的父母亲、兄弟姐妹、我们的族人,以及我们的土地。那么,这个国是谁的?你、我、他,我们才组成这个国。国自来不是一家一姓的,也永远不能是一家一姓的。士农工商,我们都是这个国的子民,正如一家中各行其事的族人一般。

每个家族都有一个族长,掌管着家族事务。这个族长怎么做是合格的呢?需得持身以正,需得能力出众。诸位以为如何?”

“对!”

“持身不正,不足以服众。”

“能力平庸,不足以理事。”

“好!”桐桐对几个答话的人点头示意,肯定了他们的答案,而后才又道,“此人为族长,对内,需得宽仁慈爱,能叫族中有能为的后辈出头,能关照能力平庸者,使得他们无饥馁之患;对外,需得能保护族人不受欺辱。”

众人尽皆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桐桐心说,隋才传至二世,但它的功勋之一便是使得分裂的局面结束了。分裂的时间长了之后,庶民百姓对国的概念很含糊。

他们经历的是一个民族大融合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若是强调族裔,那只能制造分裂。朝代的更迭又迅速,所以,国是什么呢?

不外乎是这个赶走了那个,那个又赶走了下一个。今天这个篡了那个的权,明天那个又被谁谁谁给赶下了台。

走马灯似得过了这么多年之后,叫他们对‘国’有认同感,这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

从家,到族,而后才说到国。

“家组成了族,族组成了国。”桐桐就说,“那么家是自己的,族是自己的,国呢?”

“自己的!”

“对,国是自己的!是你的,是我的,是我们的。以此来推,那么,掌国者,他该是什么样的呢?”

“持身以正!能力出众。”众人皆这么答,整齐划一。

庾质听到耳中,心中不由的一哆嗦:好一个林桐!

他这番话何意?陛下若是持身以正,先帝是怎么死的?陛下若是能力出众,大隋何以走到今日?

林桐此番说这话,岂不是在指责以陛下的品行和能力,压根就不够掌国的资格。

那么,再往下延伸,这个国家的掌权者,他对内宽和仁慈吗?对外,能保护国人吗?

如果不能,岂能高居帝王之位?

这与煽动谋反何异?

谁知林桐点到即止,不再往下说了。庾质往下听,他说的是,“由此可得,这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执掌者,自然当为天下谋福祉。”

话音才落,一声声喝彩声响起,震耳欲聋。

“跟诸位将士闲谈,林某从未咬文嚼字,之乎者也。但今儿,林某想跟大家说说圣人之道!天下该是何等模样的天下,圣人给了答案——大道之行,天下为公!”

“为国为民——天下为公——”

“为国为民——天下为公——”

……

一声高于一声,在这寒冷的冬夜,将士们喊的热火朝天。

桐桐大喝一声‘好’,“那么,此后这八字,便是我们的真言!”说着,她大声问道:“我们所为何来?”

“为国为民——天下为公——”

庾质再未曾听,他跟着周法尚离开了。

简陋的房舍里已经设了席面,周法尚清庾质先坐:“此地贫瘠酷寒,简薄了些,您勿怪。”

庾质怎好不等林桐就先用,连忙摆手:“静候林公!静候林公。”

“林公需得些时候,他会亲自给得了伤寒的将士熬制汤药,从来不假于人手。此地虽寒,但未曾有人因病而伤而亡!此皆林公之功也。自林公来辽东城,与百姓秋毫未犯。而今天冷,熬制汤药便放置一半在营地之外,任由百姓自取。故而,城中早已经将户籍、田亩交由林公打理。”

庾质:“……”与将士同吃同吃,同甘共苦。为将士亲烹汤药,不假他人之手。与将士既有袍泽之情,又有师生之份,此恩义何人能背弃。

在城中,不犯百姓,将士住地穴,亦不扰民,百姓岂能不爱戴?

越是如此,庾质越是不敢先用,反而站起身来,恭敬的站立等待。

桐桐进来的时候看见庾质这般姿态,就先看周法尚:这是何意?

周法尚使眼色:此人耿直,难应对。

桐桐便扬起笑脸:“庾公,请坐!请上坐。”说着,就深深一礼,“劳您久侯,请多担待。”

“岂敢?”庾质看着眼前纤瘦文弱的少年,总是不能将此人所行之事与人搭配起来。这么一个非英雄的长相,偏生了一副英雄的肚肠。

桐桐亲手把人送到席上,这才去坐了:“您此来所为何事,在下已然估摸出来了。陛下有召,身为子民,岂敢不奉诏!只是在下能远行,人质俘虏呢?这般天气,若是折损便不大好了。种种情由,早已禀报陛下。可陛下未必信呐!

故而,才有庾公这一行!公乃狷介耿直之臣,那牢中……有去便无回!不瞒庾公,有一人恐庾公白白丢了性命,这才设法,叫你走了这一趟。

可你既来了,家中又有家小数百之众!若事办不好,惹怒陛下,岂不是辜负了为庾公周旋之人的一番美意。

在下与此君一样,怜庾公之才,赏庾公之品行。哪怕为了庾公,林某也必有一行!陛下巡幸诸省,来年开春,巡幸至何地,林某去何处,庾公以为如何?”

庾质:“……”一句为难的话也没说,不等自己开口,他把什么都直白的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