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2/2页)
他起身,从床头摸了张干净帕子,缓缓走向她,也未再寻什么话来安慰,只轻柔地给她擦泪。
他只着了中衣,抬臂间,扶光闻见了浓重的药气。
眼泪被擦掉,她仰头望他,见他气色确实很糟,脸色苍白,唇无血色,只一双望向她的眼里带着些生气,似有心疼,有温柔,还有些旁的什么,好似幽深不见底的古潭。
她看不懂这晦涩眼神,却又无端升起警觉,推开他捏着帕子的手,语调沉沉道:“你也不必如此嘲讽我,人各有所执,谁又比谁洒脱?你嫌我无法全然接纳你,你又何曾全然向我敞开过?”
她摸出他写的那张字,展开来道:“你的字,果真只能写成这副样子么?”
又摸出那封信,盯着他的眼睛道:“别告诉我你嫉羡梅敇,偷走这信是要学他的字?我不会信的!”
他垂眸看那信,眼中竟有些泛潮。
她步步紧逼:“这么久,借口还没想好么?”
他深吸口气,低声道:“你太心软了,殿下。”
“你何意?”
“殿下若是怀疑我,一进门便该让你的护卫动手,而非对着我哭。”
他越是这样讲,扶光心头越是酸涩,刚刚止住的眼泪又不受控地冒了出来。
他很自然地给她擦去,又从她手中抽过那信,盯着上面与自己几无二致的笔迹道:“还有这信,殿下明知并非梅敇所书,为何要难为自己?非但成全了写信之人的奢求,连这信也舍不得毁去,徒留祸根直至今日!”
眼泪落在那封信上,打湿了刚劲有力的“扶光”两字。
一股说不出的委屈袭来,她突然将手中写满她名字的纸撕了个粉碎,又一把扯过那信也撕碎,然后把它们一齐拍在他胸口,碎屑呼呼央央撒了一地。
她双目通红,胸口起伏,哽咽着问他:“你什么都晓得,却告诉我你是如离!”
她揪住他的领襟扯向自己,带了些痴狂吼他:“如离又是谁?你告诉我,如离是谁!你说!”
他被她扯得晃了几下,眼底潮红,双唇翕动却未出声。
她似是突然想起了央宗的话,哭着又将推直了些,揪扯他衣领的小手也渐渐松了,激躁地声音软下来,几乎是颤颤地祈求:“你告诉我吧,求求你!你是不是钧行?你是钧行对么……”
求到最后,便只剩下呜呜地哭,他胸口衣服湿了一大片。
他抬臂环住她,想要按一按她颤抖的身体,手刚碰到她背上,却被她突然挣开了。
她止了哭,仰头看他,那眼神里似藏着不甘、赌气,还有一丝丝挑衅,然后便见她突然俯身下去,猛地用力,扯下了他的亵裤。
梅敇只觉脑子嗡一下,还未及反应,已有两只小手死死扣在他的大腿上,不许他跑、也不许他躲。
他方才行针的效力未褪,硬挺挺地擦过了她的脸颊,可她好似看不见一般,只死死盯着他腿心的位置。
那里有口牙印,尽管已淡了不少,却是证据昭昭。
他闭了眼。
扶光深喘几息,似是极力压抑着,眼泪断了线般无声地流,继而终是忍不住,抱住他大腿放声大哭。
泪水滚烫,顺着他的大腿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