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2/2页)
堂上又是一阵唏嘘。
棘虎盯着扶光那张冷峻的面庞,反问道:“杀了?那怎么牢里那奉茶小厮说他还活着?”
“他见了?”
“这倒没有,不过说这位先生爱写话本子,这两年可时不时有他的新作!”
扶光轻蔑一笑:“冒名顶替之人何其多,兴许是署他名号的故事更好卖一些呢?还是说大人觉着我四哥的属下具是孬种,杀个书生也杀不利索?当然,大人若始终存疑,继续追查便是了,我只不过供呈我知道的,要作何决断,还是几位大人的事!”
“这手诏殿下又是何处得来的?”
“从陛下那里顺出来的。梅敇来交旨时父皇方服了药睡下,我代收的。”
“公主殿下当知藏匿这东西是何罪?为何要匿下?”
“我是何罪尚不由你审,我自会去向陛下请罪!至于藏匿原因……大约便是为了今日吧!”
“殿下未说实话!”
扶光轻笑:“哪句不实?”
棘虎锐利的目光盯在她脸上,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破绽,良久才道:“公主殿下所供之言,本官亦会去跟陛下及相关人核查,若有必要,可还要继续请教殿下!”
扶光轻飘飘一句:“随你。”
一个书办突然凑上来,低声禀道:“三位大人,方才高公公派人来问案子,说陛下在长乐宫,若案子有何进展或结论,还需尽快回禀一声。”
三司这几位大人具是人精,听闻陛下在长乐宫问话,心下已有想法。
棘虎与严瑢和张君寿略一碰头,对堂上道:“诸位,今日堂审便先到此为止,未尽之疑,待择日再行审议!先将人证带下去,物证封存!几位殿下、各位大人可还有言?”
堂上无人应声,退堂。
扶光一出去便被两位兄弟拦住了。
她倒也不客气:“怎么,里面的堂审完了,五哥和九弟要单为我再开一堂不成?”
李享笑道:“七姐姐这说得哪里话,我们不过是有些问题想再请教一下!”
扶光看看笑面虎的李享,又看看冷着脸的李茂,哼笑道:“你们有疑问便去堂上提,这件事上,我能讲的,方才都已讲完了。”
见他二人并无让路的意思,扶光冷笑一声:“别当我不晓得你们在想什么!若也瞧我不顺眼,是杀是废,待到你们哪位荣登大宝之时,我奉诏便是了!可眼下,我扶光绝非你们可随意拿捏之人!”
这话说得李享脸上笑意顿时僵住,李茂的脸色便更难看!
扶光也不理他二人,双手一推,从他二人中间穿过,扬长而去!
是夜,梅府的琼花阁下,华清昼眉飞色舞地跟玉衡讲他的新本子,玉衡年纪小,毫无感情经历,正是玩心大的时候,对他那些风月情事全无兴趣,只道:“华先生你可讲错了人
,你该去说给凤舞听,你俩一个有经论,一个有实战,兴许还能切磋一二!”
说话间便听一声咳嗽,央宗从屋里出来,见华清昼追着玉衡絮絮叨叨,知他是紧绷了多日,至此方才精神一松,遂道:“皎然你也算逃过一劫,隐姓埋名,另谋出路吧,即日起,华先生也罢,月山人也好,已是上辈子的事了!”
华清昼安静下来,长长吁了口气。
央宗又问:“那小公主还没走么?”
玉衡道:“可不是,在楼上可有一个时辰了!这回她连随从都不带了,今晚上是否还走,我看都说不好!”
央宗抬头望了望,见那屋子里灯火融融,轻哼一声道:“去轰人吧,他该施针了!”
那屋里,扶光窝在梅敇怀里,给他讲今日的堂审。梅敇一手揽着美人腰,另只手有意无意地把玩着她腰上一根带子,脑子也没闲着,他在思量接下来的局势。
扶光讲完,仰头道:“待真相昭雪,你能恢复身份么?”
梅敇淡淡道:“已经死了的人,便让他安息吧。殿下便当我是个江湖游侠,落魄之时幸被殿下收留,如此已是顶好的结局了。”
“可是……可是,我想嫁你……”
公主出降,嫁的是个江湖游侠,这在哪朝哪代都不大可能吧?
梅敇沉沉无语。
“或者……我也死遁?大齐再无扶光公主,只有如离的妻子,若萦!”
他一怔,继而好笑地看她,见她竟一脸认真,似是真的在想这方案的可能性,连自己的化名都想好了。
离而未离,萦而绕之。
他望着那双盈满爱意,认真而又诚挚的眸子,渐渐敛了笑,低头吻上去。
她亦攀上他肩颈,颤颤地回应。梦里惦念了两年的人,此刻拥她入怀,缠绵痴吻,他胸膛火热,气息灼人,再不是那个虚幻的念想,不是聊以□□的枕被,他活生生,热腾腾,含着她唇舌勾缠噬吻,抱他的力道渐重,竟箍得有些疼。可这轻微不适反倒让她安慰熨帖,她似醉酒般软在他怀里,一时觉得飘在云上,一时又觉浮在海里。
玉衡做惯了“坏人”,不合时宜地又来敲门。
当当几声轻叩,隔门叫道:“该扎针啦!”
两人被这声扰到,却一时又舍不得分开,玉衡没听到回应,催道:“听没听见,嘴堵啦,吱一声!”
梅敇终于放开她,两个人气喘吁吁,梅敇回话的声音隐隐不稳:“吱!”
玉衡隔门骂了句脏话!
梅敇盯着扶光被亲得红润润的双唇,那上面还沾着亮晶晶的口津。他托起她下巴,用拇指缓缓抹去,哑声道:“宗老叫我做个清心寡欲的病人,他太难为人了。”
她才不肯背扰他心神的锅,只娇笑道:“那你该听他的!”
他一笑,往她额头印下一吻,轻声道:“他医我身,而你……医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