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外面电闪雷鸣, 狂风肆虐,沈明衿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手里夹着一根烟, 默默的望着窗外的暴雨,烟雾顺着青筋脉络往上蔓延, 很快消散在空气中。

一根烟抽完,把烟头扔进垃圾桶里后,他突然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多不对劲。

闻靳跟司秦就坐在旁边, 陪着他抽烟。三人在这方面倒是很有默契, 只要不开口,那就不要主动追问让兄弟难堪的事。

突然, 沈明衿开口:“刚才是不是凶过头了?”

司秦觉得凶点正常,遇见宋清杳能平静到哪里去?

就是反应有点过激,怎么能喝酒喝着喝着就吵起来,吵着吵着两人的情绪就不对劲了。

而且沈明衿刚才那个模样是真的发了火, 宋清杳要再多说一句,搞不好能被他整死。

“自我批评也要有个限度。”

“还好。”

司秦跟闻靳一起开口。

司秦扭头打量闻靳。

闻靳则抽着烟问, “所以那条项链,真是你们家给儿媳妇的那条吗?”

沈明衿没说话, 身子往后靠在了位置上, 仰头看着天花板。

他不说,但司秦跟闻靳都明白, 几人打小一块长大, 沈家那点事他们能不知道?沈家祖上几十辈要么当大官、要么纵横商场,族谱拿出来都能写满厚厚的几十页, 从中随便挑个人出来都是说得出名字的大人物,到了沈明衿这一代也不落俗, 沈家长辈在政商两界驰骋,沈家三房,每房都有传家宝。

传给沈明衿的是一条顶级祖母绿的翡翠项链。

那项链从小就被沈家放在保险箱里,谁知道什么时候被取了出来,还被宋清杳戴了三年。

也就是说从三年前交往开始,他就把价值连城的传家宝给了没心没肺的宋清杳。

太过分了。

司秦强压着怒火,拍拍沈明衿肩膀,“行了,哥们,别想了,时间还早,咱们喝酒去。”

“不喝。”他抽着烟,“你也省省吧,喝酒容易导致性生活不和谐。”

“……”

闻靳听到这话,笑得前俯后仰,“我看他是巴不得不和谐,免得回去交公粮难受,是不是?”

“滚。”司秦瞪了闻靳一眼,“你们俩个不要交公粮?”

闻靳:“不需要。”

沈明衿:“硬不起来。”

“……”

“……”

闻靳跟司秦两人齐刷刷的看向沈明衿。

沈明衿睨他们,“什么眼神。”

司秦露出一个理解的表情,拍拍他的肩膀,“明白,你这三年,不容易。”

闻靳有些憋不住笑,沈明衿这哪是硬不起来的事,估计是压根不想做,当年跟宋清杳在一起的时候,一个月不是在公司就去找她约会上床,估计每次约会开场白说了没两句就往床上去了,经历过宋清杳那种明艳大美人,阚静仪确实有些寡淡。

笑了两声,说道:“没办法,咱们沈先生讲究的是一个清心寡欲。”

“对了,我刚才送宋清杳回病房的时候她吐得厉害,要不要给她请个护工守夜?我怕她被呕吐物给呛死过去。”

司秦投了个白眼过来。

意思很明显:你是不是傻逼。

闻靳直接无视,“真的,吐了很多,要不你去看看?”

“闻靳,你——”

司秦刚说了一句话就被闻靳捂住嘴巴,“她也挺可怜的,被你无端端骂了那么多句,回房哭了很久。”

沈明衿抽尽最后一口烟,随后将烟头扔进垃圾桶里,起身离开。

直至看不见他的身影后,闻靳才松开手。

刚一松开,司秦直接用手勒住他脖子,“你他妈鬼上身啊?替宋清杳说话?时间小姐也把你的时间给占了吗?”

闻靳皱起眉头,撕扯着他的手臂,“我觉得差不多得了,别一天到晚时间小姐时间小姐的叫,人家有名字。”

“闻靳,你他妈中邪了!绝对中邪了!”

“中毛啊。”闻靳推开他,揉了揉发疼的脖子,“就是觉得咱们这么对一个小姑娘有点太过分了,说起来她也没做什么,顶多跟别人开个房……”

“操。”司秦猛地站起身来,“闻靳,你这个下半身思考的蠢货!等哪天你女朋友跟别人开房的时候,我放鞭炮庆祝!顺便送你一块牌匾:忍者神龟!”

“……”

*

已经凌晨,医院自带的恐怖氛围加上雨水拍打窗户的闷响声,着实有些令人胆颤,沈明衿在走入四楼的台阶时,一道闪电横跨夜空,瞬间照亮了整座城市。

他不是个信奉鬼神的人,坦坦荡荡的活着,没做过亏心事,再漆黑可怖的环境对他也不会起太大的作用,走到4008号房门前,微微转动把手往里走,就看见宋清杳蜷缩在床上,苍白的脸上带着一抹醉酒后的红晕,平添了几分病态的美感。

病房里很干净,没有任何呕吐物。

也就是说闻靳在骗她。

不过他也没生气,走到她旁边,搬来了一把椅子坐下,黑色西装裤紧贴着大腿肌肉,坐下时,衬衫也紧了几分,严严实实的贴合在他的胸肌和腹肌上。病房里不许抽烟,他就抽出根烟拿在手指里把玩。

说实话,他这会儿特别想把她吵醒,然后再跟她吵架。

把她弄哭。

但这个念头也就想想。

真要弄哭她,也不是骂两句的事,那哭得没意思。

身子斜斜慵懒的靠着,凝视着她的脸、胸、腿。

凝视了会,就看见她恍惚的睁开双眼,仿佛想呕吐,干呕了几声,恶心感就消失了,又恹恹的躺在那里。

她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真的有意识,干巴巴的开了口,“沈明衿。”

“嗯?”他微微挑眉回应。

没有后续了。

她不说话了,只是翻了个身,然后胸口雪白的肌肤露了出来。

沈明衿把玩着手里的烟,突然就想起司秦说过一句话:无意识的勾引是最致命的。

滚动微微喉结,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用手推了推她的胳膊,说道:“项链给我。”

被他这么一推,她意识稍稍回笼,抬眸看他一眼,“别想了,它是我的,就算刻着你们沈家的字也不能代表什么,更何况刻字就能代表归属权的话,明天我也能去刻个宋字。”

“断成这样,我也没法收回来,那条项链用的是古法技艺,市面上没有这样的配件,你想修好它就给我,否则放在你那里一辈子都是烂货。”

她脑子浑浑噩噩,没办法思考他这句话背后的真假。

思考了好几分钟,才去兜里摸项链,边摸边说:“你不会骗我吧,把这条项链修好了送给阚静仪?”

“……”

沈明衿看着她的眼眸,“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