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成熟小孩。(第3/5页)

“盛放!不要在这里装蒜!”

崽崽立刻钻进被窝,只露出一张圆嘟嘟的小脸。

他眨巴着眼睛,小表情无辜:“装蒜是什么?这次真听不懂。”

对于祝晴来说,身边多了个需要照顾的小孩。

对于放放来说,同样是在养小孩。

有时候真的分不清,到底是谁操的心要更多一些。

临睡前,放放小朋友迷糊糊糊的,还在数落着外甥女。

“晴仔最近吃太少咯。”

“萍姨说要吃点有营养的。”

“不许熬夜工作……”

祝晴捏了捏他的小肉脸:“烦人小孩。”

“哇——你嫌弃舅舅烦啦!”放放小朋友连躺着都能叉腰。

小奶音絮絮叨叨的,祝晴总是要点头,总是要说着“知道知道”……

以前可没人这么管着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话痨终于要睡着,还不忘叮嘱。

“车钥匙记得拿……”

“还有手提电话呢。”

祝晴这才发现差点把东西落在这儿。

真是个称职的小管家。

她轻轻给盛放宝宝掖好被角:“放放晚安。”

回到书桌前,祝晴翻开医学书籍,整理着准备好的材料。

这时手提电话提示音响起,点开短信页面,是程星朗发来的一串无意义字母。

她这才发现,刚才手提电话放在儿童房,放放对着键盘乱戳一通,还点击发送。

程医生连乱码都能回应。

祝晴一边拨通电话,一边往露台走去。

“这小鬼。”程星朗在电话那头笑。

从高楼往下望去,夜光璀璨,天边的繁星若隐若现。

微风卷着凉意拂过祝晴的头发。

“什么时候出发?”

“预约单和航班都已经确定了,再过三天。”

“对了,上次和你提到的手术……你了解神经电刺激吗?”

“我查过具体参数。”程星朗的语气变得认真,“手术强度比常规方案要低,风险也会小一些。”

“晴晴,你都没穿外套。”萍姨关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外面这么冷,要着凉了。”

祝晴:“还有就是——”

“还有就是,风大我听不清。”

“先进去吧。”

祝晴退回屋里,顺手关上露台的门。

都很啰嗦。

……

清晨的审讯室里,麦淑娴精心打理的妆容早已经斑驳。

她不停地用指尖敲击桌面,与之前那个优雅淡然的贵妇判若两人。

她和丈夫始终抱有一丝侥幸,祈求真正的林汀潮永远不要再出现。

律师说过,只要这关键性“证据”不露面,他们就难以被定罪。

可惜事与愿违。

“都怪那天,我没锁好门。”

麦淑娴揉了揉太阳穴,保养得当的脸上满是疲态。

她开始为自己辩解,声音却越来越尖利。

“我嫁进林家时,汀潮还小。维宗那时还忘不了冯凝云,我亲口承诺他,会把汀潮当作亲生女儿。我们……不要自己的孩子。”

她的目光飘向远处,仿佛在回忆那个站在冯家豪宅外的自己——

那个司机的女儿,战战兢兢地想要融入光鲜亮丽的世界,当时她知道,林维宗和自己是一路人。

他不应该和冯凝云在一起。

“至少在汀潮接受骨髓移植之前,我做到了。”

“二十多年,就算是演戏,谁能演这么久?在那件事之前,她从来没有怀疑过!”

“后来的事,都是维宗的主意。”

“汀潮逃走后,我们找了她很久,也怀疑过是竞扬把她藏起来,甚至去过沈家……可我们没有看出来,竞扬那孩子太会藏心事了。”

麦淑娴交代一切,但每一个细节都在试图为自己开脱。

最后,她看着警方,说道:“我没有打过她,没有伤害她,最多只是给汀潮送饭。阿sir,我只是……送个饭而已,这样不算犯罪吧?”

此时另一间审讯室里,林维宗的状态截然不同。

昨天一早,他穿着笔挺的定制西装回公司办公,而现在,他的眼里布满血丝,领带结松垮地挂在脖子上。

“这份报告,准确吗?”

林维宗反复确认这份DNA报告的比对结果,手指不自觉颤抖。

“我从来没想过这个可能性。”

他说起七年前的犹豫,每个字都透着虚伪。

“汀潮是我的女儿,我从小捧在手心里疼到大的,怎么可能不心疼?”

“所以才一直无法下定决心。”

真正决定下手,是在得知林汀潮身体出问题以后。

“再生障碍性贫血会死人的。”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很急,“如果她真的死了,基金怎么办,谁来继承?难道真的便宜那些跳芭蕾舞的孩子吗?”

林维宗絮絮叨叨地数着给林汀潮治病的花费,昂贵的药品,顶尖的医疗团队……就仿佛这些经过清算的高额数字,能为他开脱。

“骨髓配型成功了,移植也很顺利。”他说,“我不能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

因此最初的计划被提上日程。

“那段时间,汀潮天天哭。我怕她受刺激过度,像她妈妈一样,突然就——”林维宗的话语戛然而止,“可我没想到,她居然不是我们的女儿。”

这个真相显然击垮了他。

林维宗茫然地抬起头:“是玛丽医院的护士?她为什么这么做?”

“冯凝云说过,女儿不会再受苦。”警员平静道,“我们认为她知情。”

“凝云的选择?”林维宗愣了片刻,突然发出一声苦笑,“这就说得通了。”

他的眼神开始飘忽,仿佛透过审讯室冰冷的墙壁,看见那些过去。

“凝云从四岁就开始跳舞。”林维宗的声音变得温和,眉心也舒展开来,“老师说她的骨架天生适合芭蕾。”

冯凝云的一生都在不停地旋转。

她是个出色的芭蕾舞者,承载着整个家族的期望与荣耀。当患有精神病的母亲在眼前自缢身亡,父亲对外只说是病逝时,她穿着舞鞋在练功房里旋转。当内心充满喜欢或悲伤时,她依然在舞台上旋转……

人人都说,冯凝云太有天赋了,为舞台而生。她为父亲的期望而跳,为评委的认可而跳,为观众的掌声而跳……唯独不是为自己。

“她从小不敢反抗。结婚是我岳父安排的,他说,我是一个可靠的男人。”林维宗说,“生孩子是我期待的……我想要一个女儿,像凝云那样的女儿。”

当时的林维宗并不知道,他从未见过的岳母,患有精神分裂症。

他也不知道,冯凝云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以为更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