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不要感情用事。(第3/4页)

“还有一点,很蹊跷。”豪仔说道,“十一岁的孩子居然没在任何学校注册。公立私立都查遍了,连不受教育局直接管辖的国际学校都协查过,毫无记录。”

“司机、保姆这些身边人也排查过,完全没线索。”

徐家乐在外回复一通电话之后,推门回来。

“我这里有发现。”他举着一份慈善机构的资料,“一家叫圣心庄园的教会疗养学校,由海外华侨基金会资助,死者慈善基金会转介,长期捐助。”

他抽出一张刚传真来的照片:“圣心庄园去年组织学生参加过一个摄影比赛,在他们提交的参赛作品中,有一张署名‘韦安生’的照片,获得了奖项。”

众人顿时来了精神。

但后续流程异常繁琐,这家机构极为封闭,申请层层审批,最终才在社会福利署的协调下获准进入。条件是不能兴师动众,以免惊扰院内的孩子们。

当获得入院的特别许可时,已经临近下班时间,接下来的调查必须争分夺秒。

“出发。”莫振邦刚起身,就被黎叔拦住。

“你就别去了。”黎叔说,“你这体格就像是去打劫收保护费的,再板着脸,会吓哭小孩。”

说着,黎叔开始点名:“祝晴,你去。”

底下警员们正襟危坐。

黎叔的目光扫视一圈:“咏珊也去。”

最后,他看向梁奇凯:“奇凯也跟着。”

其他警员眼巴巴地等着,直到被点名的三人开始整理资料,才意识到名额已满。

剩下的人瞬间炸开了锅。

“不是吧阿sir!”豪仔拍桌,酸溜溜道,“长得好看的才让去?这是选港姐和港生吗?”

徐家乐摸着下巴的胡茬,一脸懊恼:“这也太欺负人了,早知道我早上就该把胡子刮干净。”

“谁说不是呢?我出门都没抹发胶。”

“我、我储藏室有套像样的西装……”

在七嘴八舌的抱怨声中,祝晴、曾咏珊和梁奇凯迅速撤离。

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抗议声。

“这不公平……”

“阿头,外貌歧视啊!”

“咚咚”几声闷响,莫振邦又好气又好笑,拿着文件夹挨个敲他们的脑袋。

这群人还是嘀嘀咕咕,一脸怨念。

“晚饭黎叔请客。”豪仔弱弱举手,说到正题上,“我们需要补偿。”

……

加多利山的别墅内,盛佩蓉坐在书房里,翻阅多年来的公司报表。

太阳即将下山,将她笼进了夕阳余晖之中。

萍姨急匆匆推门进来,手里攥着份皱巴巴的小报。

“大小姐,你看看这个。我跑遍山下五家报亭才找到的。”萍姨气喘吁吁道,“说这就是家名不见经传的小报社,没多少人听说过。”

“辛苦了。”盛佩蓉从容地接过报纸展开。

她抬眉,念出标题:“盛佩蓉脑死亡多年,盛家后继无人——”

“哎哟,大吉利是,重说重说!”萍姨马上着急道,“这种缺德的无良小报就该好好管管,为了销量什么都敢写,也不怕遭报应!”

“意料之中。”盛佩蓉却笑了,指尖点了点桌上的文件,“果然坐不住了。”

“昨天下午你还去了少爷仔幼稚园门口呢!”萍姨说。

“看来还没收到风。”

盛佩蓉与律师预判的每一步都在应验,裴君懿放出这个消息只是开始。

她气定神闲,顺手端起茶杯,却在闻到奶香时动作一顿。

“牛奶?”

“晴晴特意嘱咐的。”萍姨心虚地轻咳一声,“说咖啡因和浓茶会影响骨骼愈合。”

说完她就快步溜出了书房。

盛佩蓉摇头轻笑,继续翻阅手中文件。没过多久,从厨房传来锅铲碰撞的声响,阵阵饭菜香气顺着门缝飘入。

客厅地毯上,盛放找出大姐给他买的各种棋盘,将所有棋子混在一起摞成城堡。

萍姨端着菜上桌时,看见这小祖宗安静捣乱,直发愁:“这要收拾到什么时候啊!”

即将开饭时,盛佩蓉转动轮椅经过,余光扫过满地狼藉,面不改色地绕行。

她轻飘飘地丢下一句:“希望可可回来前能恢复原状。”

盛放顿时睁圆了眼睛。

大姐居然学会拿外甥女来要挟他了!

最可气的是,这招实在很管用,几乎立竿见影。

盛放宝宝气鼓鼓地踢着脚去收拾,一不小心将一颗棋子踢进沙发底。

他趴在地上,小短腿在空中乱蹬,费劲地掏棋子。

“真是听话。”盛佩蓉抿唇轻笑,“等可可回来,我一定好好表扬你。”

“大姐,”放放抱着胳膊龇起小米牙,“不必!”

……

圣心庄园坐落在僻静的新界山坳,环境清幽。

警方出示社会福利署开出的公函,门卫再三核对之后才放行。

“我是今天的值班义工。”一位戴着工作牌的中年女士迎上来,“档案室已经准备好了相关资料。”

“我们听说了这个不幸的消息,都不敢相信,韦先生怎么会……”义工轻声说着,走得很慢。

“安生在我们这里已经住了很多年。”

“刚来的时候,他才三岁,因为他的情况比较特殊,所有的评估报告和治疗记录都保存得很完整。”

义工打开档案室的门,取出厚重的文件夹。

“孩子在活动室,我带你们过去。”

推开活动室的玻璃门,旋律熟悉的童谣声传来。

在靠窗位置的软垫座椅上,坐着一个瘦小的身影。男孩背对着玻璃门,安静地望着窗外摇曳的树影,对脚步声没有丝毫反应。

“这些天,韦先生没有来,安生应该是在等他。”

“有时候从午饭后开始,等到日落,怎么劝都不肯动。”

“别看他还只是个孩子,有很大的主意。”

她上前一步,警方也随即跟上,只是脚步放缓。

义工蹲下身,与韦安生平视着:“安生,是摄影协会的哥哥姐姐来看你了。他们都记得你上次获奖的那张照片,夸你拍得特别好。”

她不着痕迹地朝警方使了个眼色,继续用轻快的语气说:“这些哥哥姐姐是专程来看你的新作品的。”

显然,这样的说法会让孩子感到更加安全。

曾咏珊会意,笑着上前:“安生的作品,光线把握得——”

她的声音忽然顿住。

男孩额角那道浅浅的痕迹并不狰狞,可右眼却像是蒙着一层雾,瞳孔涣散,无法聚焦。十年前的虐童案,也许并没有在年幼的婴儿记忆里留下痕迹,但当年孩子具小小的身体,却永远记住了那场暴行。

听见曾咏珊的话,韦安生抬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