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第3/3页)

于是她只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时间,居然变成了比刻意避开人际交往的林尧还要孤僻的存在。

林尧留心观察了她的情况,回去之后和荀妙菱、姜羡鱼道:“依我看,她是灵脉阻塞之症。”

这种体质非常罕见,甚至比上品灵根还要罕见——简单来说就是绝灵之体,这辈子都与修仙无缘。

荀妙菱好奇道:“能治好吗?”

林尧懒懒地说:“我师尊能不能治,我不知道。反正我是肯定治不好。灵脉阻塞之症除了不能修行、不能借助灵丹延长性命之外,对寿数没有太大影响。若说这是一种病,那没有灵根、无法修行,是不是也算一种病?人想要的东西是无尽的,这么算起来也是无尽的。”

说的也有道理。

白天,三人都安安分分地扮演各自的角色。到了晚上,荀妙菱和姜羡鱼二人中随机留下一个看家,剩下的两人就出去探查水月门的情况。

水月门怎么说也是个大宗门,占地面积广不说,而且处处都有禁制。好在荀妙菱擅长解咒,另外两人探查的时候也足够小心,并没有触及警戒机关。

如此重复七日后,他们已经把水月门给基本摸了一遍。

“没侦测到什么魔气。”他们随身携带着能用于探查魔气的金蝉,但金蝉从不发光,毫无反应,“那些进进出出的修士似乎也还算正常……”

“正常是应该的。不正常,那才不对。”姜羡鱼默默地坐下,斟了三杯茶,“那崔岚在水月门中经营至少数十载了,他头顶却还有一个门主盯着。若他露出外人能轻易揪出的破绽,那门主还能留他到今日?”

林尧:“那怎么说?不如我们直接暗中把消息透露给水月门的门主,让他去查,等崔岚有危机感或者忙中出乱的时候趁机揪他的错处?”

荀妙菱沉思片刻。

“我觉得不太行。”

“水月门内斗归内斗,但胜败都无伤大雅。不过是赢的当家做主,输的退居二线。而与魔族合作、甚至身为魔族卧底,这个罪名就太大了。如果出个魔头,名声尽毁,弟子纷纷出走,搞不好会毁掉水月门的根基。”

之前青岚宗一事就是最好的例子。

北海秘境中没有弟子伤亡,青岚宗那个勾结魔族的长老害的几乎都是青岚宗自己的弟子,但至今青岚宗还为这事被仙盟蛐蛐,看不惯青岚宗的动不动就往事重提。故而水月门门主不会轻易配合他们。

荀妙菱于是决定道:“不着急,再看看。或许我们可以从崔岚的亲传弟子——程胥年入手,想办法接触一下崔岚。”

她有昆仑镜在手,到时候一照便知。

虽然这破镜子近来有罢工的倾向,但主仆契约之下它也不敢不从,只能做个听话的工具。

提到程胥年,荀妙菱和姜羡鱼双双把视线移到了林尧脸上——

林尧面如死水。

“你们别说话,我不想听!”

“林师弟啊。”荀妙菱很少这么温柔地叫他,“眼下这个情况呢,我们是比较难动手。俗话说得好,舍不得香饵,钓不着鱼……”

从程胥年入手?

那还能怎么办?靠林尧出卖色相呗!

林尧还想再挣扎一下——却见荀妙菱站了起来,双掌有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师弟,你那么厉害,一定可以的!”

林尧:“……”我还有得选吗?!

他只能硬着头皮上。

这日,程胥年作为内门的精英弟子,来指点世家子弟们分辨、调度五行灵力。轮到讲解水、木两个属性的灵力时,程胥年用一株开在水盆中的莲花做例子。

“水木两种灵力交缠之时,水为虚,木为实。虚实并作,实发虚源,便可催动莲花盛开……”

“你们不妨多加以练习,熟能生巧,方能掌控其中的奥秘。”

弟子们一脸苦相地开始练习。

今天的课程有些难度。加之他们自身灵力储备不足,每失败几次,便需停歇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若是急于求成、用力过度,更会直接灵力枯竭,届时只能瘫倒在地,模样十分狼狈。

不久后。

“呀,好凉!”

一声娇呼响起。

只见“晏苏”似乎就是脱力了。她有些无力地撑着桌案,案上的水盆轻轻晃动,泼出来的水浸湿了她的鬓发,沾湿她的外衣。

眼看着她马上要倒下去,程胥年身影一动,瞬间便扶住了她。

“晏姑娘,你无事吧?”

“我……我无事……”

少女紧紧咬着牙关,美丽中透露出几分脆弱的倔强。

“我一定要练习到成功为止。”

程胥年微微一愣,忽而垂眸,唇角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我来教你。”

说着,他抬起手,青蓝二色灵光在他指尖缭绕,缓缓注入水盆中,缠绕上那莲花的根系。刹那间,莲花缓缓盛放,清莲微漾,清艳无方。

少女双眼一亮,似乎欢喜地过了头,高兴地攀上青年的手臂,满眼惊喜地说道:“看,花开了!”

“……嗯。花开了。”

青年一直注视着少女,直到两人视线交汇。

一时间,天地静默无言。

突然,少女仿若受惊一般,急急地收回自己的手,然后把头扭向一旁。

但雪白的耳廓却红的快要滴血。

“多谢程师兄。我已经看明白了。接下来的练习……我自己来就好。”

程胥年微微一笑,声音温柔:“好。”

暧昧的氛围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仿佛连时间都放缓了脚步,静静凝望着这场无声又微妙的心动——

荀妙菱观察着那边的动静,神色微妙难言。

“虽然我猜到了林尧能顺利完成任务……但是这也太顺利了吧?”

林尧的演技么,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评判,不好不坏。他有些动作还是太僵硬,太刻意了,节奏太赶,有心人大约都能瞧出一点端倪。

但程胥年就跟缺心眼一样,忽视了所有的不对劲。

姜羡鱼忽然开口道:“这就是钓鱼的最高境界——”

说着,他伸出手,在荀妙菱不明所以的目光下,轻轻勾住她的小拇指。

他道:“这叫,愿者上钩。”

荀妙菱恍然大悟,并且深以为然。

她抽回自己的手,拍了拍姜羡鱼的肩膀:“这回林师弟是真的辛苦了,演的不错,回去给他加鸡腿!”

姜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