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耳根软的妈宝男47(第2/2页)

江让眼睫不断轻颤,一时间喉头紧了紧,竟不知说什么。

谢灵奉浅笑着揉了揉孩子毛茸茸的发丝,轻声道:“吾很高兴,也很喜欢。”

江让抿唇,听着对方这般说,心口竟又不自觉鼓噪起来。

不可避免的,青年突然对从前的自己好奇了起来,冥冥之中,他总是觉得,眼前这个人,才是他从前真正亲近的人。

可还不待他多问,不远处便传来了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穿着深蓝衣袍的中年男人面色慌乱地对着谢灵奉道:“仙尊,沂高寨内血祭已然开启,外界联络中断,最后传递来的讯息是——”

“封印已解,妖族倾巢出世了!”

谢灵奉面色陡然一变,肃冷的面容带着几分厉色,他压下声线道:“吾入沂高寨之前便已然通知好各修仙世家、宗门排兵布阵。其余小妖不足为惧,大妖皆借皮复活在这沂高寨中。只要此妖寨阵法消解、血祭被破,太初宗即刻带人攻入其中。”

那中年男人却咬牙道:“可是、可是,仙尊,受沂高寨血祭影响,我二人的修为皆被压制,甚至灵力极易受到妖气污染,根本无法敌过那大妖烛九阴,破除血祭!”

这几乎是个死局。

谢灵奉轻轻闭眼,好半晌,他忽地看了眼面色惶惑的青年,低叹一声,对中年男人道:“吾方才寻到阿宝,他记忆全失,你且带着他离开,吾能撑开阵法几息,足够你带他离开了。”

中年男人却眼眶微红,语气激动道:“仙尊不可,我追随您入此妖寨,就没想过独活!”

“况且现下也并非山穷水尽,只要我们有法子将那刺魂钉扎入烛九阴头颅中,血祭便能中断,一切就还有一线生机!”

两人正说着,身旁始终沉默的青年却忽地出声道:“……你们说的烛九阴,是那占了楼胥回皮囊的妖物吗?”

中年男人刚要说什么,话头却全然被谢灵奉堵住。

玉白衣袍的男人面色冷肃道:“阿宝,此事与你无关,你们出去,我才能毫无后顾之忧。”

江让却定定看着眼前令他产生无尽孺慕、亲近、喜爱、依恋的男人,心口有什么在颤动,他忽地轻声道:“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还有,我是你的什么人。”

谢灵奉抿唇,眉心的朱砂痣刺目逼人,他哑声道:“徒儿,你是谢灵奉此生唯一的徒儿。”

一瞬间,青年只觉脑中似乎闪过什么,可终究还是了无痕迹。

江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样胆大,可他知道,当谢灵奉说出他的身份时,他心中从未有过地生出一种奇妙的归属感。

就好像,他本就与男人生生相依、同根而活。

他们该是扎根在土壤深处的子母藤,谁都离不得谁。

于是,青年哑声道:“既然是徒儿,怎能在紧要关头抛下师尊。”

年轻的孩子分明说的是师徒,却又恍若与生死不离的道侣一般无二。

谢灵奉几乎唇色发白,他始终是舍不得那自小在他身畔长大的孩子,他甚至弄丢了他的阿宝,如今,他怎么能让阿宝跟着他去送死?

这么多年来,即便无数次对靠近江让的人生出过嫉妒之意,可他始终不曾自私地将孩子留在自己身边、限制孩子的成长。

谢灵奉就是怕有这样一天。

怕他终有一日会离开他的阿宝。

他的阿宝,应该是天上翱翔的雄鹰,肆意、乐观、一往无前。

他该有更好、更自由的人生。

谢灵奉抖着手,忽地厉声对中年男人道:“刑长老,时间不多了,快些带着阿宝离开!”

中年男人没动,江让也没动。

谢灵奉点头,气极之下面色竟泛出白意来,他哑声道:“刑长老,你该知道违抗仙尊之命的后果。”

那刑长老只是沉默的鞠躬行礼,哑然道:“仙尊,太初之人,决计做不到遗弃同伴之事,此事九死一生,我等绝不会退缩一步!仙尊若是担忧徒弟,大可将他先送走。”

江让却已然主动握住了男人发冷的手腕。

青年忽地笑道:“师尊,其实自我失忆以来,一直都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归属感,直到看见你。”

“可能说起来很奇怪,但是一看到你,我的心就告诉我,就是你了。”

江让眉眼弯弯道:“其实师尊不必担忧,那妖物似乎对我感情颇为复杂,我是最能靠近他的人,刺魂钉一事,本就非我莫属。”

眼见谢灵奉还是不同意的模样,江让忽地抱住他的腰身,自然地像是孩子撒娇一般小声道:“再说了,师尊会保护我的,不是吗?”

谢灵奉微微颤唇,金色的眸中几乎溢出水色的光晕。

江让和刑长老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江让拿到刺魂钉的时候,其实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的。

说是钉,实则却与普通细长的银针一般无二。

为了不被发现,江让将银针刺入自己的衣襟前隐匿好。

放开了心结的谢灵奉此时倒是开始不停地絮叨了起来。

一会儿又是询问青年近来的吃食、住行、情绪,一会儿又忍不住自责自己当初并未发现罗洇春和他的异常。

“罗洇春?”

江让微微一愣,想到了夜中惨艳死去的红衣青年。

但异样的情绪终究也只是一瞬,雁过无痕。

青年无比认真的听着师尊同他说的使用刺魂钉的注意事项。

“阿宝,刺魂钉锋锐无比,是天铸神器、专克妖物,必须直刺入眉心方才能锁住烛九阴的大半妖力与妖骨,你一旦得手、或是出了任何事,须得及时唤吾……吾会一直在你身边。”

谢灵奉的相貌实在举世无双,尤其是面对青年时耐心又担忧的模样,温柔得简直堪比人间怀抱着婴孩的慈母。

江让一时间看得耳根有些发红。

他忍不住想,原来,他从前也是个受宠的孩子。

而不是像楼胥回说的那样,只能依靠着对方所谓的爱,被困在竹楼中,不得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