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3页)

越说声音越低,细弱蚊鸣。

细细柔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仿佛瞬间抚平了他整晚的烦闷躁动。

男人从沙发上起身,走到落地窗旁,唇角勾得更深。

她从来没主动管他要过钱,不,是借过钱,这是第一次。

顾袅紧张地

攥紧指尖,不知道他的沉默是什么意思。

只听见对面轻笑一声,语调漫不经心:“你的朋友,又不是我的,我凭什么借?”

顾袅一噎,急得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我会帮她一起还的。”

他忽然又问:“打算怎么还?”

闻言,顾袅一怔,他这是答应了?

还能怎么还?她只能多拍戏赚钱还给他。

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的答应,困扰了她一整天的事情忽然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解决了,顾袅还觉得有些恍惚和飘然。

但能解决就是好事。至少丁舒甜家里的难关能过去,她也算帮上了忙。

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她趴在床上,握紧了手机,垂下眼睫:“谢谢。”

电话对面,顾宴朝眯起眼睛,声线微沉:“没别的话说了?”

重要的事明明都说完了,顾袅蹙了蹙眉,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但听出他语气莫名有些危险,生怕他又反悔,就想挂掉电话。

“你早点休息..”

“等等。”

她一通电话,就要了他十几个亿。

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他当然要收点利息。

顾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听筒里安静了几秒后,就听到他出声问:“今天干什么了?”

顾袅张了张唇,轻声回:“拍了一部古装戏。”

她不知道他突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男人单手抽出刚才没解完的皮带,拉开裤链:“继续说。”

他可能只是想听她说话,随便说什么有的没的。

顾宴朝以前也会这样,在外面出差,深夜突然给她打来一通电话,也不说话,就只是听她说而已。

拿人手短,她当然不能要完钱了就把电话挂了。

顾袅没再多想,只能继续给他讲白天拍戏时的事情,当然跳过了林嘉然那一段。

她不和他诉苦,没有意义。

就算说了,他难道会为了她去欺负未来妻子的妹妹?明明她才是那个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的人。

对面许久没人说话,微弱的电流声里,似乎混杂着细微的摩擦声。

寂静的夜里,周围什么声响都没有,男人的低喘声忽然钻进耳朵里,低沉磁性的声线发出的闷哼,在深夜里尤为蛊惑性感。

顾袅指尖一麻,像是被什么烫到了,手机险些从掌心滑落下去。

顿了片刻,似乎连耳根也跟着发痒,热意升腾翻涌。

她努力咽了咽喉咙,纤长的眼睫不停颤动着,指尖抓紧了有些发烫的手机。

呼吸也跟着乱了:“你在做什么?”

男人气息不稳,但还是哑声回:“健身。”

合理的解释,顾袅悄然松下一口气。

是她想多了,如果他真的是和人在做...那个,应该不至于变态到接她的电话。不接就好了,何况对面也没有女人的声音。

她只知道那时在美国顾宴朝每天会早起健身,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还有了晚上也健身的习惯。

对面粗重的呼吸不停钻入耳膜里,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顾袅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脑中蓦然想起几年前他们还住在一起的时候。

那时她还在念高中,每天早上去学校前会有厨师备好早饭,他不喜欢有外人在家,厨师和佣人布置好就会暂且离开,稍后再回来清理。

她一个人坐在桌边正在咬着三明治,抬头就看见他从健身房里回来,目光不自觉盯着他看。

男人没穿上衣,就那样赤裸着,阳光照映下依然冷白到有些病态的肤色,宽阔挺拔的肩线,手臂肌肉饱满偾张,偶有汗水顺着硬朗的肌理线条流淌下来,留下一抹晶莹的水渍。

他不穿衣服的时候就一点也不斯文,身上有触目惊心的疤痕,肩上还有一枚弹孔留下的痕迹,是当年替她父亲挡枪留下的。

长腿迈开,经过她身边没有停留,径直回了卧室洗澡。

按理来说,男女有别,他不该在她面前这么衣衫不整,但他好像根本不避讳,也许是因为他根本不把她当成一个女人来看。

明明离他还有段距离,她却觉得被他身上炽热的气息填满了。

她有些懊恼地垂下眼,继续用叉子心不在焉戳着盘子里的食物。

很快,男人冲过澡换了衣服,坐到了餐桌旁。

那时的她已经开始计划怎么离开,单独面对顾宴朝的时候,她会心虚。

怕被他看出什么,顾袅只能低着头,快把面前的餐盘盯出一个洞来。

能感觉到那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落在她的发顶,她不觉抿紧唇,只能随意找了个话题打破安静。

“下午要开家长会,你记得告诉邵助理。”

每个学期一次,刚来美国时他没那么忙,还会去和老师走个程序。后来他越来越忙,就变成邵应去,哪里还有时间管她这些小事。

顾宴朝平时也根本不会过问她的学习,好像就算她考不上大学也不会怎样。但她自己不会因为他不管就放松懈怠,努力保持学校的绩点,也在课后找老师补习英语。

她想去申请教育学,周末的时间也会用来做一些相关的社区活动丰富背景。

她不可能一辈子被他这样养着。

气氛沉寂着,谁也没说话。

顾袅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安静,细眉蹙着,放下叉子,看见盘子里的滑蛋不知何时被她搅得乱七八糟,她根本没吃几口。

头顶的视线盯了她一会儿,把她所有的表情和动作尽收眼底。

静默片刻,顾袅听见他低声开口:“谁说让他去?”

她嗫嚅着唇,有些不解道:“那让谁.....”

就算不是邵应,也会是他其他的助理或者秘书。

“我。”

她呼吸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迟迟没反应过来。

愣怔抬头时,发现男人已经换上了衬衫西裤,衬衫就那样随意扎在了西裤里,看上去不那么规整,凌乱不羁的气场。

他一向没多少耐心,连发型每次也都是随便弄弄,露出高挺的眉骨,俊美到无可挑剔的一张脸。

清晨的阳光里似乎隐有什么跳跃着,那双漆黑锐利的眼正直直望着她。

他精致的薄唇勾起弧度,嗓音低沉:“现在高兴了?”

顾袅的心口不觉一跳,眼睛忘了眨,就这样和他对视。

脑中不合时宜地想起上一次顾宴朝去学校接她放学,被学校里的白人女生看见,第二天一堆人把她围住,逼问他的身份,还追问他接不接受onenightsta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