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雪落(第2/2页)

印象中不过是短短的一段路,今天却是格外漫长。

漫长得令人难以忍受。

上下滚动的喉结、被一再挑逗的神经,得不到释放的紧绷。

陆鹤南知道,自己备受煎熬的意志力,已经处于濒临覆灭的最高限值。

他一遍遍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梁眷真正所愿。她是喝醉了,行动完全不受意识所控,而自己也不应该这样趁人之危。

可当梁眷温热的呼吸,再次喷洒在他单薄的西裤上,陆鹤南紧闭着眼睛,认命般承认自己的无耻。

因为他舒服的,几乎忍不住立时发出喟叹。

分别五年,他竟忘了,在她面前,他永远都做不了正人君子。

“梁眷,醒醒。”

炙热颤抖的指尖搭在梁眷滑腻的脖颈上,陆鹤南忍过一轮律动浪潮,在潮落后慢慢睁开眼睛,嗓音发紧地唤她一声。

睡梦中的梁眷意识尚存,听见有人喊她,就不情不愿地呜咽一声,当作应和。

可这声应和太过敷衍,梁眷连眼睛都懒得睁开,泛红的鼻尖紧贴着热源,不管不顾地又往上挪了两寸。

陆鹤南几不可闻地深呼吸一口气,和灵魂深处的欲望持久对抗着。他想像赌徒一般放纵,过有今朝没明日的生活。

但他更不想让梁眷后悔。

他无比确信,如若他今天胆敢越过雷池一步,等到梁眷清醒之后,一定会以十倍惨烈的方式报复回来。

“乖,听话,坐直了好不好?”

陆鹤南放软声音,一手扣住梁眷的后脑勺,一手握住她的肩膀,手上用了些力道,无情地将梁眷的上半身拉起。

梁眷吃痛一声,怔怔地睁开眼睛,眼神仍迷离着,和陆鹤南对视一眼,就重新跌回到他的怀里。

陆鹤南克制着,没再让梁眷的身形下滑一步。

火车朝着脱轨的方向渐行渐远,在场唯一清醒的人,有义务调转车头,让一切重新回到正轨,哪怕是与心中所愿背道而驰。

车子又驶过两个路口,距离壹号公馆只差最后三公里。

陆鹤南习惯性垂眸睨了梁眷一眼,见她垂着头,模样呆呆地睁大眼睛,正一错不错地盯着他腰腹肌肉下的某处隆起。

“醒了?”

他清了清嗓子,欲盖弥彰地问,而后用大衣宽大的衣摆遮住欲望的不堪。

梁眷没答,视线也没避开,只是眼珠迟缓地转动了一下。适应了车内昏暗的光线之后,她转而将目光落在陆鹤南的大衣袖子。

“这里的纽扣呢?”

梁眷紧抿着唇,指尖小心翼翼地在陆鹤南外套的袖子上来回轻碰,却没摸到记忆之中的那种冰凉触感。

她摇了摇头,委屈的脸上渐渐泛出焦急,似是急于否定什么。

明明不是这样的。

她分明记得关莱婚礼那天,他披在她肩膀的那件西装外套上,袖口处有并排三枚漂亮的纽扣,棕褐色的,个个晶莹剔透。

陆鹤南的注意力却全然放在另一边,他怕梁眷发现左手手腕上的端倪,所以不动声色地将右手搭在了左手手腕上,而后才放下心来轻声反问。

“什么纽扣?”

他今天穿的是大衣,又不是西装,哪来的纽扣?

喝醉的人不讲道理,或许会让人厌烦。

但喝醉的女人会同你撒娇示弱,让你心甘情愿地接受她的不讲道理。

眼底的湿润卷土重来,梁眷却顾不上擦眼泪,她抽噎着,拧着眉,试图断断续续地解释,却哭得语不成调。

陆鹤南听得一头雾水,他努力抓住几个还算清晰的字眼,再拼凑在一起,试图抓住什么重点。

梁眷哭累了,将脸埋进陆鹤南的臂弯里。

骤然暗下去的光线,让那段令人失落的回忆短暂地浮出水面。

原是她忘了,哪里还有纽扣?

无论是人还是衣服,她都已经体面地送回到另一个女人的手中,物归原主了。

梁眷勾起唇,自嘲地笑了笑。

她直起身子,用手指一寸寸抚平陆鹤南衣服上的褶皱。而后借着窗外月色,她睁大眼睛,努力看清陆鹤南的眉眼。

四目相对的刹那,她还是忍不住用哭腔质问。

“你怎么能这么小气,连件衣服都不舍得留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