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草长莺飞时(一)(第2/3页)
“我没有逼你。”梁眷垂下眼,没出息地选择让步。
“没有逼我?”陆鹤南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那咱们继续。”(审核人员麻烦你们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块是继续接吻!没干别的!没脱衣服!)
继续什么?梁眷睁大眼,呼吸凝住,不可置信地看着陆鹤南越凑越近。
梁眷张了张唇,手腕被烫到发麻,半晌难为情地憋出一句:“你欺负人。”
“哪有?”陆鹤南慵懒地反问一句,挑了挑眉。
梁眷的手被陆鹤南禁锢着动弹不得,她的骨头、气势虽然软了下去,但矫情劲来势汹汹,明明心里也想要的紧,但却不想让陆鹤南那么快如意。
“堂堂中晟执行董事,竟然空手套白狼,把人吃干抹净了,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梁眷吸了吸鼻子,咬文嚼字,大声控诉陆鹤南的无耻。
“吃干抹净?”陆鹤南重复了一遍,低低地笑出声,揽住梁眷的脖颈,想要把她往自己唇边送,“我又没吃别人,我吃自己老婆也不行?”
梁眷躲开陆鹤南的吻,固执地别开脸,不肯再多看他一眼。
陆鹤南愣了一下,笑容僵在唇角,俯身去看梁眷的神情。
梁眷紧闭着眼,时不时抽噎两下,说话声音很轻,又断断续续的,完全一副被人欺负惨了的破碎样子。
“我又没有提多过分的要求,我就是想让你再说一遍婚礼上说过的话,你都不愿意……我才刚嫁给你多久啊?你就这么拔……不是,翻脸不认人。”
梁眷在娱乐圈里千锤百炼,演技也算有些长进,再加上些真情实感,她越说越委屈,说到最后竟真的有一行眼泪顺着眼角一颗一颗滑落下来。
她偏着头找好角度,迎着月光,睁着眼流泪,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陆鹤南,委屈得不像话。
“你说,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女人的杀手锏,兜兜转转又回到这个最简单的问题上。
泪水重重砸在心尖,陆鹤南慌了神,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就低头道歉。
“我怎么可能不爱你?我不该这样欺负你,是我不好……你别哭了,好吗?”
“那你怎么弥补我?”眼泪漂亮地止住,梁眷最后哽咽两声,大人有大量地给陆鹤南递台阶下。
顶着在权力场中身经百战的一双眼,陆鹤南怎么可能看不出梁眷是故意演了这么一遭?但他拿梁眷没有办法,更见不得她流眼泪。
婚礼上,来不及说出口就被迫止于喉头,湮没在澎湃掌声中的承诺有很多。
比如眼泪——过去八年,梁眷为他流过的眼泪实在太多太多了。往后余生,他再也不愿意见她流眼泪,除非是好事降临,喜极而泣。
怎样才能让她喜极而泣呢?陆鹤南用不着多想,因为他知道答案。
“眷眷。”
深深沉沉地呼唤砸在耳边,梁眷指尖发麻,连带着心脏也漏跳了一拍。她抬眼望过去,在无端安静的空气里,隔着不甚清晰的视线,她与陆鹤南格外深情的眉眼不期而遇。
无论是婚前还是婚后,无论是八年前还是今天,他总用这样的眼神望向她。
可就算被注视千千万万次,梁眷也总会心悸一瞬。因为那双眼睛缱绻非常,带着不曾因岁月流逝而消减丝毫的爱意,温柔又强势地将她包围。
包围,不是为了让她缴械投降,而是为了筑起一道不容他人肆意窥探的围墙。
围墙之内,是他主动走下高台,无条件地臣服于她给出的汹涌爱意。
“婚礼开始前,你总问我是不是很紧张?我怎么可能会不紧张?”陆鹤南垂着眼睛,扣住梁眷的手,抵在满是皱褶的床单上,与她紧紧十指相扣。
梁眷屏住呼吸,条件反射地回握陆鹤南的手。
她好紧张。
哪怕接下来的话,她曾在婚礼现场亲身经历过,哪怕她曾在录像带中看过不下数十遍,哪怕每一个起承转合,每一个字字句句都烙印在她的脑海,她也依旧紧张。
那种心情,宛如初见,宛如初识。
“你知道吗?站在人群中央,看见你穿着婚纱,于鲜花丛中一步一步朝我走来,我总忍不住去怀疑当下的真实性。毕竟这样的梦,在孤枕难眠的过去五年里,我曾做过不下千百遍,怅然若失是怎么滋味,我也在每一个梦醒时分,深刻体会过千百遍。”
“我怕自己修行不够,老天又戏弄我一场。再睁眼,你不在我的身边,我依旧是两手空空,孑然一身,勉强存活于世。”
梁眷捂住眼,又哭又笑起来,眼泪藏匿进发尾,权当献给分别的那五年。
“你曾说,要在二十岁那年恋爱,然后与他熬过漫长、甜蜜、纷争不断的七年之痒。在相爱相守的第八个早春时节,要与时间长河中,不曾走散的恋人,修成正果。”
“谢谢你曾许下这样美好的心愿,谢谢你愿意给八年之后的我一个修成正果的机会,哪怕我曾与你走散过,哪怕我还没能与你经历过七年之痒的考验。”
“相爱相守的第八个早春时节。”陆鹤南轻笑一声,唇角的笑容苦涩又卑微,“是我来得太晚,让你在港洲的春夏秋三季中白白等了五年,早春也变成晚春,希望你不要嫌弃——”
泪水决堤,梁眷再也听不下去,两条手臂用力环住陆鹤南的脖颈,不管不顾地吻住他的唇,舌尖相碰,让自己的泪水将他打湿。
“宝宝,今天不行。”陆鹤南克制地回应梁眷的吻,手掌连摊开都不敢,只紧握成拳,在她的脊背上轻轻安抚摩挲。
梁眷已经意乱情迷,讷讷问:“为什么……不行?”
“用完了,我还没来得及买。”
“不用套了。”梁眷揽着陆鹤南的脖颈,止不住的索吻,气息凌乱,脑海中时刻紧绷着的那根弦忽然松了,她说话没过大脑,只凭下意识。
——“反正我也怀不上。”
陆鹤南的脊背僵硬了一瞬,他掩饰得不动声色,但梁眷还是敏锐地感受到了他心绪片刻的游离。
她说错话了。
鼻腔莫名酸涩起来,为只有数月之缘的那个孩子,为只做过短短几个月母亲的自己。
梁眷忍住泪意,吻得更凶,拼了命地将自己往陆鹤南怀中更深处送。
“对不起。”情绪震颤在胸腔,她的声音很闷,像大雨将歇前的低沉黑夜。
“为什么要道歉?”
陆鹤南叹了口气,指尖压在梁眷纤细笔挺的脊背上,泛出青白,尾音发颤,像是忍耐。
梁眷没再答话,死咬着嘴唇,合腰抱住他,生涩地撩拨,拼了命地挽留。
陆鹤南喉结滚动得厉害,他强忍着挣脱开,退得干净利落,在梁眷迷离又凄凄的注视下,终是弄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