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与牛稳婆外出据……(第2/2页)
然而过了好一阵,她还没有动静。
南枝不禁问她,“有事?”
“嗯。”牛稳婆纠结过后,低声询问南枝,“若我要外出几日,不知七姑娘会不会同意?”她更怕惹恼了七姑娘,丢失活计。
“什么事要外出?你有个正经的由头,七姑娘不会反对的。”
“是我一个友人,预备生了,写信来跟我说,她胎像不好,加之约好的稳婆有事回了外家,暂时不能为她接生。所以问我能不能过去,替她接生。”可生孩子又不是街头买菜,日子前后误差个十来天都是有的,所以牛稳婆得即刻动身,归期不定。
故而她忧虑。
南枝认识她恁久,除了她的生平不太清楚之外,倒是探明白了她的拿手绝活:接生。甭管甚么胎位,产妇甚么情况,她都有能力抢那一线生机。
顶顶有用的本事。南枝馋那很久了,牛稳婆是聘来教她医术,接生这样的手艺教不教,取决于她自己,为了讨牛稳婆的欢心,南枝轻轻说道:“牛婆婆,不如这样,我与你一起去,两个人安全,你也不用担心忙不过来。”
似是没想到她会说这番话,牛稳婆皱纹横生的脸上出现一抹明显的诧异,“这,这,会不会麻烦?”
“不麻烦,不过我去这一趟,也有私心。一是担心您老人家的安危,二是,想跟着您接生,偷学手艺。”南枝用玩笑的语气说,只是光明正大说出来,哪里算“偷学”,只不过试探一二。
如果牛稳婆有心,听懂了,自然知道该怎么回。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牛稳婆恍然大悟,她就说南枝怎么肯帮她,为了自己与友人,她答应了,“也罢,早晚我都会教你,不过为了另外谢你,我把一张保气血的方子给你,若产妇血崩,用那个方子,或许能救回来。”
南枝眼睛一亮,不曾想有这个惊喜,“那便要谢谢婆婆了,我这就与您一起去询问姑娘的意思。”
必不用说,七姑娘一下同意了,还额外拨给她们两个二十两银子当作盘缠。于她而言,南枝学会了这些,日后定能派上用场。
宫里,甚么情况都有,万般准备不为过。
*
从码头乘上船,南枝与牛稳婆一路南下,去越州的安南县。
通河上到处是船只,挂着花儿的花船,刻着诗词歌赋的诗船,捕鱼的渔船……
南枝还没出过远门,在船上瞧甚麽都新鲜,这头看看船上人家捞鱼,那头瞧瞧才子佳人们行酒令,处处是热闹。
牛稳婆则不同,走南闯北惯了的,已经不好奇这些个。见南枝身子往外探,她提醒道:“小心点,别掉下去。”
“我有分寸。”方才下过雨,南枝嗅着河水的腥味,有些想吐。但她还是不肯回里头,一味看着载满鲜花的船只,上头或站或坐着许多花娘,一个个天仙一般,穿戴富贵,手里帕子扬起,招着过客的心。
“妹妹,可来喝酒?”有个簪着牡丹花的花娘对南枝打笑,她举起酒杯,“姐姐把你搂在怀里,好一顿亲香,包你不想走。”随着她的动作,她身上的清香仿佛随风飘散,迷了不少人的眼。
原本不管南枝的牛稳婆却坐不住了,把南枝拉回船舱,力道之大,让南枝龇牙咧嘴,“轻点,婆婆,你捏疼我了。”
“对不住。”牛稳婆松手,神情不再急切,“你不要靠她们太近,都不是甚好人,只怕把你带坏。”
这船大,上面还有些娘子妈妈,但也与南枝一般,不厌恶花娘,甚至还趴在那儿看。像牛稳婆这般憎恨的,倒是头一个。
“怎的了?”南枝料想可能与牛稳婆的经历有关,从前她与花娘有过一段过往。
“没甚么,只是不想你学坏,学着勾人,学着坏人的家。”牛稳婆丢下这句,又开始整理草药,不理南枝了。
她脾气古怪,好在南枝不介意,只把这件事记在心里。外面又开始下雨,她索性不出去,拿着医书看。
过了两日,在青州大城下船,雇马车行了半日,终于到了安南县。
天色擦黑,两人在客栈歇息一晚,翌日一早就坐牛板车前往大河村。
路上,牛稳婆还说,“大河村偏僻,没有马车。而且,露富出来,旁人指不定如何算计,委屈你几日。”她是知道,南枝与她不一样。
过惯了奢靡日子的丫鬟,比小门小户的姑娘还要滋润,随手戴的镯子戒子都不凡,可能就招眼了。
“我都没戴那些金银物,衣裳还是翻的旧衣裳,等到了地方,只说我是您徒弟。”南枝不会在这种地方犯迷糊,精明着呢。
大河村靠河,有妇人在浆洗衣物,牛稳婆一问,她们就指路,“翠娘家在村尾,沿着路走下去就是了。”
“她昨儿不还说肚儿疼?许是要生了,你们快些去。”知道了这是稳婆,她们热络几分,凭本事吃饭的人,比她们一把子力气好上不少。
“多谢。”
南枝一步步跟着牛稳婆到了村尾,这户人家砌了围墙,是村中零星几户有这能力的,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有人在问,“是白芍吗?”
牛稳婆应道:“是我。”
“吱嘎”一声,门开了,一个大肚的妇人迎出来,她头上插着两根素银簪子,一根带了云纹,一根刻成蝴蝶样式。
“快进来,我估摸着是这两天到,就等着你。房间我都打扫好了,就是那儿。”说着,她看见了后面小小一个的南枝,惊喜地问道:“哟,这就是你跟我说的,收的小徒弟?果真不大,我与白芍是手帕交,你叫我翠婶子就好。”
比起牛稳婆,她属实看起来年轻许多,没有风吹雨打的沧桑感。
南枝:?
牛稳婆承认她是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