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游玩约莫是近日……(第2/2页)

五老爷后院不少人,除了歌姬妓子,其余的姨娘都是正儿八经纳回来的。芙姨娘是小商户的女儿,柔姨娘是街边豆腐郎的妹妹,刚生了五房第三个公子的曾姨娘是富商的孙女……真要细细说,有些比五夫人出身还高。

“且等她自己闹。”

流水阁,正屋。

芙姨娘一把子把扇子夺过来,猛地给自己扇凉,“气死我了,你听听她刚刚怎么说的,对我毫无尊敬,好歹,好歹我是六公子的生母,她合该好声好气才对。”

还有些话芙姨娘没说出口,七姑娘以为她自个甚么高贵的身份?若她外祖家是大夫人娘家那般的高门大户,那她会小心着点说话。可赵家不过一介商家,七姑娘生母又早早去了,她有甚么倚仗?

“姨娘消消气,传出去不好听呢。”丫鬟端来茶水,“不管怎么说,她是嫡女。”

“嫡女又如何,你没看麽,府里其他房的女儿,嫡庶都一样要嫁人,顶多夫家权势地位有差别,可她们终究要离开,还能长久在李家呆着?”芙姨娘讥笑,“唯有儿子,才能在李家一直住着,才能分家产。”所以她才抖起来了,自认儿子尊贵。

以芙姨娘的想法,七姑娘插手管事有何意义?接手几年又撇下,倒不如让她管。

贴身丫鬟叹气,她不能反驳芙姨娘,只能吩咐下边的人闭紧嘴巴,别让芙姨娘的话外传。她觉得,让七姑娘管理正正好。

万一有一日,老爷又娶妻了呢?管过家的芙姨娘会不会遭针对?

各房的小心思不少,随着分家,福寿堂里的丫鬟都少了一批,越显得清净。

既然已经分家,姑娘公子们的齿序就算不得数了,像七姑娘,如今称大姑娘,五公子称大公子,九姑娘称二姑娘,以此类推。

六月二十,李知州府上一通大动作,开了大门,陆陆续续有家私被搬出来。大部分的箱子前几日就搬过,如今搬离的,是今日早上还用着的床榻、梳妆台、屏风等等。

李主簿的长随租了三条大船,把属于五房的箱笼装好,两条船先行一步。剩下的一条船则是载人。

主子们的东西能全部都带走,可奴仆们的不行,都分配好了,每一家只能带三个箱笼。

这注定了有一大部分东西只能舍弃,对贫穷的奴婢仆役来说,不亚于割肉。

南枝把那些怨声载道听在耳里看在眼里,与大姑娘一说,大姑娘询问过李主簿后,自个掏银钱再租一船,专门替奴仆们装箱子大件。

此事过后,大姑娘笼络一部分人心,集中了权力,在这一房的地位显然上升了。

不知谁安排的,船舱里,大姑娘隔壁住着的是大公子,右边的是二姑娘。

刚坐下没多久,迎雨就禀报道:“姑娘,大公子来了。”

“请他进来。”大姑娘说。

大公子脸色有些白,脸型与李主簿十足像,可五官遗传自亲母,不甚出彩。南枝抬头看,多观察了几眼。

先前在府里,大公子每日去上学,不轻易踏足后宅,后面不用每日请安后,南枝也就很少见到大公子了。

今日一瞧,倒觉得他比从前浮躁,眉眼间的沉稳消失几分。

“你怎的来了?我听芙姨娘说,你晕船,合该好生歇息才是。”大姑娘主动提起话茬,“看你脸色,可是病又复发了?需不需要请大夫?”

她的关怀似乎不是假的,大公子不好分辨,礼貌地道谢,又说,“我吃了一个月药,学也没

上,还不知道去了鄞州上甚么学堂?姐姐可知?”

他是个聪明孩子,已经猜到亲母的死不是意外,第二日就病倒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尽管好了些许,可大公子郁郁寡欢,邪气积于心,以至于他到现在还是这副病歪歪的模样。

不过……大姑娘倒是没想到,大公子如此聪慧。在没有人照顾的情况下,也知道为自己寻出路。

读书啊!

“我常呆在内宅,哪里能打听到学堂?何况还是鄞州那麽远的地方,想必还是在鄞州安稳住下再考虑寻学堂的事比较好。”大姑娘安抚,“父亲那儿应当有想法了才是,怎么你不去问他,倒问起我了。”

大公子垂眼,虽然他才七岁,可自幼开蒙读书,又兼家里情况复杂,他的心性早就比同龄的公子哥儿们成熟不少。加之,母亲被囚禁的那段时间,他察觉不对,先后问了不少人,才知道母亲犯的错。

于理,是他母亲不对。于情,他又该孝顺奉养母亲。两相取舍,把他煎熬坏了。

他怪不了谁。

“父亲,正忙着上任的事,我读书的小事,他应该还没派人去办。”大公子解释,母亲犯事,父亲边不待见他,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过父亲了。

大姑娘也明白,大公子不敢直接招惹李主簿的不喜,于是先到她这里,拐个弯,让她去提。

“等下了船,不若你去问?你是父亲器重的儿子,他肯定上心紧张的。”大姑娘不愿意替他插手这些。

大公子没有多求,恭恭敬敬行了礼就走了。

“大公子倒不像二姑娘。”翠平说,“如果他也学着二姑娘胡搅蛮缠,这家里又不得安生了。”

“他不经常在内宅,受那个人的影响小,还算知礼守仪。”大姑娘点点头,“我不喜欢他,却也没有过分厌恶他,只是让我帮他,那肯定是不乐意。”

恨屋及屋,但大姑娘还不至于对付一个幼子,这是她的底线。

南枝手里理着茶叶,思绪满天:去了鄞州,就没有房与房之间的斗争,有的只是李主簿这一房内的不和谐。

至于有没有尔虞我诈,那还得看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