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这样的对话在好几个女……(第2/3页)
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床,而是三兄弟的,妹妹还小,在他爹妈的房间搭了个竹床,隔了个芦苇席,晚上在爹妈房间睡。
考试那天,他也是吃完午饭,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去的,去的时候他还想,会不会他弟弟妹妹看到他来,会很惊讶,可事情完全是他想多了。
一点考试,他弟弟妹妹也都在各自的教室里上课了。
他安安静静的来,安安静静的走,一如以往被人忽视的每一天。
考试的内容极其的简单,一百以内的加减法十道题,剩下的全都是跟日常饲养鸡、鸭、鹅的问题相关,比如鸡出现了某些症状,说明鸡出现了什么问题,要如何解决一类,基本上养过鸡、鹅的人都会知道。
光是这些题,就刷下了全部的知青和大部分的大队里的男孩子们。
江小三走出校门的时候,还在回头看校门匾额上,‘临河小学’四个大字!
他其实也在学校招生年龄范围内的,去年在,今年也在。
他也想去上学,可他爹妈说:“你弟弟妹妹都去上学了,家里就你大哥二哥在,你大哥都十八了,总不能还去放鸭放鹅,你二哥又是不中用的,你也去上学了,家里的活谁做?你都十四了,又不是小孩子了,过个两年,等你二哥娶了媳妇,都要给你娶媳妇了!”
他想想觉得也对,二哥做事总喜欢偷懒,养鹅的时候,两只鹅都丢了,小弟小妹要上学,家里的活他不做谁做?交给二哥他也不放心。
这次过来考试的人极多,一直到第三天,才把试卷统计完,这次批改作业的不是临河小学的老师们,而是许凤发和养鸭场的厂长。
试卷上的字五花八门,之所以说五花八门,是因为很多人的字需要猜,甚至要联系上下文,你才能大致猜出来是什么字,人家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许凤发刚读扫盲班时,和他哥许凤台一样,写出来的字也是这样,就是记忆知道字大致长什么样子,写的时候无法按照记忆的模样,一模一样的画出来。
甚至很多第一次用铅笔的人,笔都拿不好,写的字把试卷都戳破了。
有的甚至直接用图案代替文字,比如说鸭子,她们就直接画一个鸭子在试卷上,鹅就直接画鹅,草药名字说不出来的,就直接用图画。
为什么用女孩子的她们,因为女孩子冬季基本都在家里纳鞋底,绣鞋垫,给家里绣枕套、枕巾,绣活不说多么好,但只要是细心点的女孩子,都能绣些花样子来,画简单的鸡鸭鹅草的图案代替她们不会写的字,倒也成,反倒是家里的男性成员大多是干外面的力气活,极少有能做这样精细活的,不过也不乏有天赋异禀的人。
许凤发和养鸭场厂长两人经过一番挑选,除了已经确定的养鸭场清洁工兼顾问的有多年养几十只鸭子的老头儿外,最终确定了剩下六个人的最终名额。
会计晁立伟,四个饲养员,其中有三个女孩,一个男孩,养鹅场的清洁工不参与考试,直接在大队里选干净、人品好、家境困难的中年妇人来担任。
都是一个大队的,哪家哪户谁爱干净,谁家邋遢,周边的人都知道,谁热心,谁难缠,人品好不好,周围人也都是有目共睹的,在这种群居的环境下,基本上很少有逃得过周围人眼睛的。
因为急着招人,招考结果一出来,就立刻贴在了养鸡场和养鹅场的大门前,并在大队部的广播里通知全大队。
大队部的通知响起的时候,江小三正在河圩里的田里弯腰插秧。
大队部的大喇叭声穿到河圩里时并不真切,他听的第一遍的时候,没有任何反应,听到第二遍,才模模糊糊的听到江小三三个字,其实他主要听到的是‘小三’,不禁抬头看了往大队部的方向看了一眼。
但他还是不能确认,直起身来听。
他同小队的一个男孩突然说:“我刚刚是不是听到了江小三的名字?”他喊江小三:“阿三,是喊你的名字不?”
江小三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摇头:“不晓得呢。”
他身旁的父亲一边插着秧一边催促他:“赶紧插秧吧,一会儿小队长看到要扣工分了。”说着江手中的一把秧苗插完,他随手拿了身边一个秧把,解着上面捆秧苗的蓼叶绳,对之前和江小三说话的人说:“这样的好事,怎么能轮到他哦,就他拿脑子笨的,他两个哥哥还差不多!”他将手里的蓼叶绳扔在水中,弯腰继续插秧,一边说:“村里叫三儿的多了。”
他前面三个儿子,全都是只上了扫盲班,字都不会写,养鸡场养鹅场的要求都说了,要能写会算,考上工人这样的事,他是想都不敢想。
要是他小儿子小女儿年龄大点就好了,就能也去考试了。
江小三闻言面色有些黯然,继续低头低头插秧。
“阿姊,阿姊!刚刚大喇叭喊的是不是你啊?”一个蹲在油菜花田里打小鸡草的五六岁的小姑娘,突然起身朝着在不远处插秧的十五六岁的女孩喊。
她是要说亲的人了,按道理家里要给她捂一捂,捂得白一点好嫁人了,但此时是春天,才三月底,阳光并不炽烈,她头上戴着草帽,并不算晒,她这么大的姑娘,能昂的一天已经可以给家里挣七八个工分了,有那要强的,九个工分都能挣到。
女孩起身认真听,好像是听到有‘荷花’的名字。
可她也不确定,在当地,某某荷、某某莲、某某花,就和江小三的‘小二、小三,大丫、二丫’一样普遍的名字。
只有在本村的孩童和老人们,听大队部的大喇叭听的最清楚,有个老太太在家里听到了自家孙女的名字,还不敢相信,等听了三遍都听出来录取的人名字叫许菊花后,兴奋的一拍大腿:“哎哟,我家红菊考上养鸡场的饲养员喽!我就说我家红菊鸡养的好,让她去考,果然考中了!”
许菊花是老太太的老来女,在家里受宠的很,田地里的重活都不舍得让她干,就在家里做些洗衣做饭喂养鸡鸭的活,这样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活,在农村人眼里,那就是顶顶疼爱女孩的人家才能给的好活了。
她一边往山脚下的油菜花田里跑,就一边站在村口上面朝着一望无际的明黄色菊花田大喊:“红菊哎~~~!红菊!!你考上养鸡场的饲养员了哎~~~!”
她之所以这么确定是她家红菊的名字,就是因为她家红菊名字在村里是独一份,当初给她的老来女娶的这名字,就是对标了当时还任临河大队大队长的许金虎的大女儿许红菱的名字娶的,就希望以后老闺女长大了能和大队长家的许红菱一样有福气,能嫁到河对岸的工人家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