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你说这个人不是孙老?”

蓝月如瞪大眼,她竟然没看出来!

孟园道微微颔首:“那是一位变化系的觉醒者假扮的,真正的孙老在对面的楼顶上。”

她抬起头,目光远远眺望对面的觉醒者协会大楼。

此时此刻,孙老与他的亲信就坐在楼顶,用望远镜观察着这边的动静。

见众人对“孙老”的出现都十分诧异,真正的孙老坐在轮椅上,手里捏着望远镜,呵呵地笑了。

这时,一位手下扶了扶耳边的耳塞,走过来小声道:“老大,我得到消息说,从阳都那边过来的觉醒者鬼女,这两天应该到海都了,咱们要不要防范一下?”

“鬼女?她来了?”

阳都的暴雨停止后,协会里立刻派人去那边调查当地的情况,为何阳都的局势会改变?之前过去的那些组织成员,又怎么会被一网打尽?

随后他们就得到了“鬼女”的信息。

“鬼女”是他们对那一位神秘人的代号,迄今为止都没有任何一个人见过那位觉醒者,更不知晓对方的身份、能力,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很强,组织派去对付她的所有觉醒者至今全都落网,无一幸存。

这不得不让组织重视起来。

至于为何称之为她,且知晓对方是一个人,这也不是调查来的,而由一位占卜戏觉醒者卜算得知。

占卜师算出对方是一个女人,只有一个人,能力不详,实力评估——极度危险。

由于太过神秘莫测,且那些被抓的觉醒者醒来后都会大喊鬼,于是得名鬼女。

面对这样一个明显偏向官方的人,觉醒者协会自然不会任由她破坏自己的计划。

孙老带笑的面容顿时阴沉下来。

“有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手下神情凝重地摇头:“暂时没有。”

“哼,废物!”

孙老面沉如水,此刻他再也高兴不起来,鬼女的出现仿佛一个定时炸弹,对方只要不出现,他就会一直担心她什么时候会爆炸。

尤其是今晚这个重要的时刻,以傻子的脑袋想一想,到时若是组织开展行动,鬼女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把先知叫来。”

“是。”

手下对着耳麦吩咐了句,不一会楼顶大门打开,一位皮肤苍白的少年走了过来。

少年五官精致,有一双茶色的眼睛。他的皮肤透着不见光的雪白,神情些微的呆滞,仿佛久不见人。看见孙老,他表情瑟缩了一下,而后慢慢走到对方面前,乖顺地跪了下来。

孙老耷拉着眼皮看着他,笑呵呵地说:“乖孩子,来,帮我看一看,鬼女现在在哪里?”

少年不安地垂着头,两手紧扣道:“先生,我、我不知道能不能看见。”

“别怕,你尽管看。”

少年咬着唇,点了点头。

他双手合抱在胸前,两眼直视前方,目光却毫无焦距好似看向了遥远的虚空。

巧合的是,他目光正对的前方就是政府大楼楼顶,顶层屋檐上,一袭道袍的道人正坐在那里,黑白分明的双眸也正直直看向他。

可惜,先知看不到道人,他的视线尚且还穿透不了历史画卷。

道人反而将他看得透彻,她的视线穿过了少年虚幻的双眸,看到他灵魂上被赋予的那一道法则——窥探命运。

她伸出一只手,遥遥冲着少年轻轻一握,那一缕命运的丝线便被抓在了道人手中。

“啊!”

少年突然猛地抬手,死死捂住双眼,却仍抵挡不了深入灵魂的痛楚。

“好痛!我的眼睛!”

下一秒,温热的液体顺着少年的双眼滴滴答答落下来,砸在地面上,绯红刺目。

在场众人大惊,孙老厉喝出声:“怎么回事!?”

孙老身边的手下早已开始警戒,在楼顶四处搜寻,然而楼顶上本就空旷,没地方可以隐藏。更何况此时围在孙老身边的都是协会里最强的异能者,有这些人在,就算是一只蚊子也飞不进来。

先知痛得伏在地上,好一阵那来自灵魂的痛苦才渐渐消散,少年这才缓慢地睁开眼,却惊骇的发现,自己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我、我看不见了!先生,救救我!我什么都看不到了!”

孙老一把拽起惊慌失措的少年,恶狠狠地问:“你刚才看见什么了?快说!”

“我、我什么也没看见!真的,我什么都没看到!”

少年涕泗横流地说着,那双原本剔透如水晶的茶色眸子蒙上了一层暗淡的灰色,宛若被灰尘覆盖的镜面,再也不见了光亮。

孙老神色阴晴不定,随手将废掉的先知丢下,对手下道:“将他带走。”

一位手下带着人离开了,孙老却仍满心惴惴不安,甚至比之前更加不安了。

鬼女不出现,他的不安就永远不会消失。

先知的眼睛瞎了,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鬼女一定极为强大,好比神话传说里的神明,被凡人窥视一眼后,凡人的双眼就会瞎。

明明上一次先知占卜的时候没有发生任何问题,这一次为什么会出现变故?

难道是因为鬼女距离他们太近了?

鬼女又到底有多么强大?

孙老越想越觉得不好,甚至这一刻他的心思都从夜晚的计划中转移,完全来到了神秘莫测的鬼女身上。

“今晚多派一些人手,协会里的所有觉醒者都要参与行动,谁都不可轻忽大意。”

思索良久,可惜依旧找不到任何应对鬼女的手段,连人都找不到,何谈对付?孙老无奈又挫败地下达了指令,他现在只希望这鬼女没有那么强。

再厉害的觉醒者都只能觉醒一个能力,这是协会的共识,他就不信,觉醒者协会林林总总加起来上千个觉醒者,还能对付不了她一个人。

孙老咬紧了牙,腮帮子微微抽搐。

对面大楼,孟园将他的神情与一系列安排全都尽收眼底,她神色间无波无澜,捏紧手心里的无形丝线,将其往丹田中一丢。

丝线落入内府中,霎时间,小世界里出现了一阵细微的风,微风拂过山川草木,仿佛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可若要细细分辨,又似乎一切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孟园陡然间忽然看见,一棵长在一座小山上的果树,噗通往下掉了一颗熟透的果子。

红色的果实坠落下山崖,落入了石涧,被弱水河流卷入,穿越了不知多少路途,来到距离果树极为遥远的一个地方,在*这里,只有一片一望无际的花海,没有一棵果树。

果子被水流冲刷到了岸边,渐渐发芽生根长大,最终成为花海中唯一一颗结着红果的果树。

孟园望着那棵果树,再一眨眼,方才的画面全都从眼前消失了。花海依旧,果树依旧,只有枝头一颗红红的小果子,在风中微微摇摆,欲坠不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