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2/4页)
“嗯。”
非洲的夜晚空阔又广袤,即便身处室内,杨雪意也能听到屋外的虫鸣,篝火晚会似乎还没结束,隐约传来有人唱歌的声音,而屋内,杨雪意拉着应昀的手,十分罕见的沉默了。
片刻后,应昀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我不知道原来你对我的热情是装的,其实那么讨厌我。所以我没有送出去礼物和情书。”
“听到你这么讨厌我,所以我没再找你跳那支舞,不想在你脸上看到讨厌我的蛛丝马迹,所以找了个理由,像是过河拆桥一样中断了和你的练舞,只因为这样让我显得是我先拒绝你的,好像更有自尊一点。”
“我十八岁的时候很愚蠢,意识不到自尊比起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所以可悲又可笑地抱着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以至于没有力气再去做别的了。”
应昀的声音淡淡的,像是已经没什么情绪起伏,然而十八岁的他终究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听到杨雪意那些负气话的?
“杨雪意,这就是我的初恋了。”
“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也是因为这样,从来不敢想你会喜欢我。”
……
杨雪意很少后悔。
但此时此刻,她咬着自己的嘴唇,回想起十五岁那年的夜晚,却觉察到一种后知后觉酸胀难忍的悔恨。
她当年带着情绪发泄随口说出的话,原来应昀都听到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有一点讨厌你,但其实也有喜欢的。你那时候是挺差的,但也没那么差。”
杨雪意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时候你太高傲了,感觉像是用鼻孔看人,高高在上,离我太远了,在你面前我总是很笨拙,你那么有钱,还因为狗死了骂我晦气。”
杨雪意如今说起来,还是觉得委屈:“我也不想来你家的,你失去了狗,我也没有了相依为命的外婆,我也很伤心,但怕我妈担心,我只能装着什么事也没有,其实心里很压抑也很迷茫。”
“我妈虽然是我妈,但是我们在此之前基本没有生活在一起,她对你都比对我熟悉,拿了你家的工资,大部分时间都在照顾你,比起我,反而更像是你的妈妈。”
“我想亲近她,又不知道怎么亲近她,只是想绝对不能给她添麻烦。我到了一个新的城市,没有一个朋友,你们像是生活在光鲜的未来世界,而我像是从灰扑扑的过去穿越过来的人,和你们像不在一个纪元,完全格格不入。”
“其实我很害怕,也很紧张,你又那么挑剔,总是冷着张脸,我不知道怎么讨好你,每天都过得很难受。”
应昀抱住杨雪意,把头靠在她的肩上,轻轻拍她的背,低沉如大提琴的音色响起在杨雪意耳畔:“杨雪意,我不知道你那时候那么难受,我那时候太年轻太愚蠢了,只知道沉浸在自己的事情里。”
“过去的都过去了,所以没关系的,杨雪意,你不用和我解释,也不用和我道歉。”
“谁要道歉了?!”杨雪意把应昀推开。
“你什么都有了,有钱长得帅身材好脑子好,结果连我妈妈的爱也一并拿走了。我嫉妒你讨厌你有什么不对啊?”
杨雪意生气又难受:“何况你对我那么差,讨厌你才比较轻松吧。如果喜欢一个讨厌自己的人,那才是失败吧。”
十五岁的心境杨雪意如今已经无法同步模拟,当时她没想过自己对应昀到底是什么感情,但讨厌应昀才像是某种政治正确般的情绪出口。
尤其妈妈每次把应昀夸赞到上天有入地无,更激发了杨雪意的逆反心。
结果自己在气愤地找应昀对线,应昀却只看着她笑。
“有钱长得帅身材好脑子好,原来我在你眼里有过这么多优点。”
杨雪意真想叫杨美英女士来看看他如今这副无赖的嘴脸。
应昀有什么好的?也只有杨美英女士一直执迷不悟了。
不过不论如何,杨雪意都准备倒打一耙,她怒气冲冲地看向应昀,又开始兴师问罪:“应昀,说来说去,错的也不是我吧。十五岁我才未成年,未成年很多观点都不成熟这不是人尽皆知的常识吗?法律上都是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我的三观都没定型呢,骂你难道不应该免责吗?”
“你一个十八岁的成年人,和我一个未成年计较什么啊。还记仇这么多年,所以后面你老阴阳怪气骂我虚伪是吗?觉得我表面做一套背地里做一套坏死了是不是?”
“而且真要说起来难道不是你比较虚伪吗?”
“我骂你都是大大方方说出来的,多坦荡,你呢?你这几年里难道背地里没骂过我?在心里骂我虚伪骂了不少次吧?还把我妖魔化,我一接近李君信就说我是想傍男人嫁入豪门,我口袋里掉出三个避孕套就觉得我要去开房,那三个根本就是乔倩倩塞开玩笑塞给我的好不好!我完全没有那种想法!我也根本没有喜欢用凸点螺纹那个款式!”
“如果不是你,我到现在都还是我妈眼里纯洁的处女!说不定经过相亲早就进入一段传统的婚姻得到我妈的肯定了!”
杨雪意越说越气:“哪会背着我妈和你这样子!还要撒谎骗我妈,找尽借口不去她安排的那些相亲!”
“道歉!你给我道歉!”
一桩桩细数下来,杨雪意简直气的胸闷,当场勒令应昀道歉。
“我当时根本不想找男人上床,我看明明是你想和我上床想的要死吧,所以才会我随便说句气话,你就去买了东西,然后一点准备也没不给我,就把我衣服都脱掉了。”
“不是和我有关系之前就喜欢我吗?你肯定觉得天上掉馅饼,心里偷着乐笑死了吧?”
亏杨雪意一开始甚至还对应昀有过不好意思的羞愧。
一提这事,应昀虽然眼神变得没那么光明磊落,但竟然还在嘴硬推卸责任:“当时你可以澄清。”
“那种时候怎么澄清啊?那种场合澄清,不等于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了?”
杨雪意当即为自己当时的心猿意马和色欲熏心狡辩:“我这个人以善良著称,你当时家里那么大变故,还遭遇身边一些人的落井下石嫉妒奚落,我要再这样,你万一想不开自杀了怎么办啊!算不算我有法律责任?”
“反正都是你的错!你不要狡辩!”
杨雪意要应昀道歉,应昀很快就道了歉。
他圈住了杨雪意的手:“好的,我道歉,是我的错。”
他顿了顿,语气低沉:“是我想和你上床想的要死,脱你衣服脱得太快。”
这话换个人说都很下流,但应昀说出来却没有这种感觉,倒像是一种另类的调情和变相表白,性感到让杨雪意发昏,只留下剧烈的心跳声和对应昀的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