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晚间的觊觎(第2/2页)

她脸红了下,关上窗子,拉上帷帘,忍着羞耻检查了下,并没有来月事,更奇怪了。

她茫然地想,难道自己云英未嫁,竟开始做什么春梦了?

不过自己上辈子嫁过人,甚至隐约记得一些上辈子的情事,或许因为这个吧?

她又回想自己做了什么梦,可却记不太清楚,只模糊觉得,她梦到了床笫之欢,很是激烈。

她深吸口气,拼命地让自己不要去想了。

太丢人了!

她竟然在梦中肖想着皇帝!怎么会有她这样的医女呢!

下次若是有机会给皇帝针灸,她岂不是恨不得占人家便宜!

正想着,就听外面动静,似乎是有人来了。

她连忙略做掩饰,出去看,一场冬雪后,这天总是蓝的,跟洗过一样,而就在一抹翠竹旁,有梳着双丫髻的小宫娥正探头看过来。

阿柠微诧,忙问起来。

那小宫娥见她已经起来了,略施礼,之后缩回去,给什么人传信去了。

于是很快便有两位衣着织锦褙子的尚宫,都梳着油亮的发髻,一起过来,见了阿柠,恭敬地见礼。

阿柠见此,连忙回礼了。

那尚宫身后跟着一行人,都是脸面齐整的年轻宫娥,大冷天的,或捧着十锦屉盒的,或两个人合提着蒸笼的,里面自然是些好馔食,热香之气透过冬日的干冷,只往人鼻子里钻。

尚宫对着阿柠轻笑:“一大早,神秀宫便得了令,说顾女医乔迁新喜,殿下有赏,恰早间御膳房新熬的燕窝薏粥,配着各样糕点,请女医品尝。”

阿柠自然愣得不轻,呐呐地说起自己要去太医院值守。

谁知道那尚宫却笑着道:“女医多虑了,奴婢刚才已经着人和太医院提过了,今日女医可以耽误一些时辰,或者干脆不必去了。”

阿柠听着,越发惊讶,不过也不好说什么,少不得受了。

待陆续迎了进来,才知道里面物件真齐全,何止早膳,竟连早间盥洗手盆以及热水都预备好的。

冬日天冷,水也容易结冰,她这种身份的自然都要自己早早打水烧水才能洗脸,不然就得熬着冷水,如今特意有人送来烧好的水,她倒是仔细盥洗,甚至还清洗了身子。

待洗过后,身上舒爽了,又享用了早膳。

燕窝薏米羹,她这辈子是头一次吃,隐隐知道燕窝是略带腥的,不过御膳房手艺好,吃着只觉甜糯柔润,口味绝佳。

此时外面寒凉,似乎起风了,房中的地龙暖和得很,她吃了这香美热腾的羹粥,身上也干净清爽,自是惬意无比。

她这里吃着,又有一波太监来了,却是送来了各样物件,阿柠房中一下子富贵起来。其实宫中的房舍哪怕再寻常,也都是精心修筑的,各样精雕细琢的好家什一安置,自然不一样了。

神秀宫还送来了一些细致的小东西,都是放在金漆雕花大红木箱子中,外带一张揭帖,上面列了公主各样零碎的赏赐,里掉是各样小玩意儿,有铜掐丝珐琅仙鹤,青汉玉挂璧,琉璃四方容镜等,密密麻麻的小楷,只看得阿柠眼花,

穆清公主如今对她好,她自然知道,可一股脑塞这么多物件,她真受不起。

不过她也不想贸然回拒,因为这些对于穆清公主来说不算什么,自己若拒绝了,她反而要生疑,或者为此伤心失落。

所以阿柠便想着,先收起来吧,等以后再说,反正自己是不用的。

待那些宫娥太监陆续走了,她便打开箱子,想着收拾清点下,这么收拾着时,突然间,她便看到一物,是一块琵琶形玉带钩,以上等黄玉雕刻而成。

她看着这玉带钩,莫名熟悉。

她疑惑地拿起来,放在手中细细端详,这玉带钩以游丝雕刻了一长颈凤鸟,仰首翻腰,长尾绕拽间别有一番清丽柔媚。

她以指腹摩挲着这黄玉,温润的玉质触感极好,她这么摩挲着,眼前竟恍惚浮现出一些画面。

俊美如画的男人轻垂着修长的眉眼,专注地凝视着她,而她低首为他束腰,温柔地为他配了玉带钩……

阿柠的心倏然漏跳一拍,这个记忆是她之前从未有过的,她紧紧攥着玉带钩,拼命回忆着刚才的那一幕。

在那个画面中,她的双手似乎轻抚着男人的细腰,那腰肢劲瘦,却韧性十足,有着蓬勃的力道,也有着年少人的青涩。

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上方凝视着她的目光逐渐变深……他抱住了她……

可是接下来呢?

阿柠感觉自己脑中有什么在涌动,要决堤而出,可就是隔了一层,她想不起来!

她颓然地坐在矮凳上,捧着那玉带钩,茫然地端详着。

她可以确定地说,她一定见过这个玉带钩,或者说上辈子见过,甚至可以感觉到,她上辈子的夫君便佩戴过!

可是如今的她已经不是偏居荒僻镇子的小村女了,她入了宫,知道了规矩,于是便明白,绫罗锦缎,玉器金饰,这些都是讲究品阶的。

至于玉带钩,那更不是寻常人能佩戴的,便是佩戴,对于玉器金器的使用也都有森严的规定,黄玉更是贵重,比白玉青玉红玉都要贵重,这种用一整块黄玉雕刻成的玉带钩,可以说是上等珍品。

为什么她上辈子的夫君可以佩戴黄玉玉带钩?

他是谁?

上辈子的自己又是谁?

她骤然想起什么,连忙翻出穆清公主赠予自己的小猫儿玉佩,这小猫儿玉佩她也熟悉得很,就好像,这玉佩曾经属于自己!

她的心疯狂地跳,脑子中胡乱地想着,玉带钩,小猫儿玉佩,这些小物件都来自穆清公主,甚至小猫儿玉佩本就属于元熙帝。

可她竟然对这些熟悉到鼻子发酸。

她又想起自己莫名熟悉的夜光杯,她知道,她的夫君一定曾捧起夜光杯,喂她饮下葡萄酒。

她死死攥着那两块玉器,玉器雕刻的凸起咯着她的手心,她试图从昔日那些琐碎的记忆中翻出更多的证据。

但实在没有了,一时记不起来了。

她无助地低下头,将脸埋在手心中。

其实她心里已经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敢诉诸于口的奢想。

也许上一世的她,距离今日并不遥远,也许只有她自己入了轮回,她的夫君可能还活在人世。

也许她就是——

这个大胆的念头骤然刹住。

她怎么敢这么想!

一瞬间,她几乎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