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3页)

绕过一圈——

鹿汀朝揉揉惺忪的睡眼,发现庄稷和费允承各占一面沙发,正襟危坐的等在内厅里。

鹿汀朝:“!!!”

朝朝最近没做什么坏事需要这两个人一起来抓他吧QAQ

鹿汀朝心慌意乱,下最后几阶楼梯的时候左脚绊右脚,立刻重心不稳向前跌去——

“朝朝!”

“宝宝!”

两个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立即站起来疾步往楼梯赶,但终究不敌地心引力。

鹿汀朝只来得及用左手抓住楼梯扶手,本来就睡得迷糊膝关节一软,顿时摔在了楼梯上:“唔——”

疼痛的泪花顷刻从鹿汀朝眼眶里滚了出来。

他在剧烈的疼痛中呆了几秒,距离鹿汀朝更近的费允承终于到了他身边。

男人身形高大,肩背宽阔,在鹿汀朝面前伏下身:“朝朝,摔哪儿了?”

鹿汀朝疼死了,声音都是理直气壮的撒娇,他被纵容惯了,怨天怨地怨楼梯就是不怪自己。

他被泪水泡得愈发明艳的眼睛扬起来:“费允承!你家楼梯有毛病,大清早就摔我!”

鹿汀朝太漂亮了。

他的漂亮不是在哪一个瞬间,而是在不同的瞬间拥有不同的艳丽。

哭的落泪时是想让人侵占诱哄的漂亮,肆意张扬的时候是让人唇齿垂涎的漂亮,就连在床上被弄得一塌糊涂时……才是不被窥见的,迷乱的漂亮。

庄稷只远一步,被费允承挡在了后面。

他透过费允承的肩膀,看到费允承得到了原本只独属于他的——鹿汀朝的漂亮。

嫉妒是无数只细密啃咬的蚂蚁,不眠不休的噬咬庄稷的五脏六腑,他疼得站立不稳,想越过费允承向鹿汀朝伸出手。

抓住一片空气。

费允承却能用大掌包住了鹿汀朝的脚踝。

费允承像是在哄劝稚子:“乖乖不哭,这房子太老了。我下午就让人来给朝朝装电梯。”

崴了的右脚已经迅速肿成一个大包。

鹿汀朝哭得一抽一抽的:“你赔,赔我医药费。”

费允承是白手起家,掌心都覆着层薄茧,手指粗糙,带着无数伤痕修复好留下的疤印。

鹿汀朝的皮肤却白得如槐蜜,细腻莹玉,衬得红肿愈发可怖。

费允承滚烫的掌心一点点熨过鹿汀朝的脚踝,砂砾感和灼烧感烫得鹿汀朝一个机灵,连肩膀都跟着颤了颤。

“好,叔叔赔你。”

费允承的目光落在鹿汀朝的脚踝,没有松手,指尖一寸又一寸厮磨着那处皮肤,那是一种类似于爱抚和情人间前调的动作。

语气却如同长辈的安慰:“朝朝想要什么,叔叔都赔你。现在有没有舒服一点?”

大概是被碰到了伤处。

鹿汀朝低低喘了声,声音带了告饶:“别!费允承,别碰,疼……”

费允承的大掌彻底包裹住了鹿汀朝的脚腕,他另一只手从腰后抱住鹿汀朝:“好,叔叔不弄了,抱你去沙发休息,好不好?”

在这一瞬间。

大致是来源于雄性的某种第六感,庄稷微妙的察觉到了一丝怪异。

面前这幅场景的怪异。

费允承大鹿汀朝整整二十岁,两人的年龄何止差辈。

鹿汀朝从来娇气,懒惰,怕疼,他可以靠撒娇获得一切他想要的。

可费允承是一个成熟老练,甚至久经商场的……男人。

费允承终归也是个男人。

这个认知让庄稷一瞬间觉得自己大概已经要疯了,他一步上前拦住费允承:“我来。”

费允承:“你?”

鹿汀朝在费允承怀里下意识缩了缩。

费允承的面上不带轻视,却是年长者指导的语态:“庄小先生,还是先请坐吧。你胳臂的伤有些重,万一加重,怕是粉丝又要找我闹事。”

庄稷:“不会。我来。”

费允承眯眼:“庄稷,朝朝受伤需要休息。你确定要在这时和我辩驳?”

庄稷:“我……”

庄稷对上了鹿汀朝看过来的眼睛。

那双杏眼里倒映出他狼狈的身形。

庄稷只觉得一瞬间被抽空了所有气力,于是被强行忍耐的全部痛楚立刻向上吞没。

庄稷突然道:“朝朝,鹿兜兜是我们的孩子。”

是肯定句。

费允承抱着鹿汀朝从庄稷身边走过,将怀里的人放在贵妃榻上,又摸了摸他的头发:“我叫家庭医生过来。”

鹿汀朝指指桌面:“我要喝水。”

费允承便亲自去茶台给他倒了水:“我试过了,看看烫不烫?”

鹿汀朝抿了一口,摇了摇头。

庄稷回身,走到鹿汀朝身边:“朝朝,兜兜……”

“不是。”

鹿汀朝道。

家庭医生已经进了大厅。

鹿汀朝葱白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抠着水杯边缘,过了会,他重新道:“不是。”

“骗我,坏朝朝。”

庄稷笑了。

他手臂的血还是没干,沿着小臂染在鹿汀朝坐的沙发上。

庄稷问:“需要我自己去做亲子鉴定吗?”

鹿汀朝不说话。

庄稷:“我刚刚已经取了那个孩子的头发,朝朝……”

“够了,庄稷。”

鹿汀朝打断了他。

庄稷听出了鹿汀朝语气中的冷意。

两人相识十五年,结婚七年,庄稷从来不知道,原来鹿汀朝也会有这么冷漠的时候。

“当年我家破产,爷爷叫你去,把我托付给你,让你不得不跟我结婚,破坏了你和姜容,我很抱歉。”

“我不是一个好的结婚对象……”

“但我曾经最喜欢你,庄稷。”

鹿汀朝坏习惯太多,在犹豫的时候就会抠手,“我不后悔跟你结婚,也不后悔有兜兜,我这个人没有优点,但我从来不后悔我做的任何事。”

鹿汀朝:“包括现在,我想离开你。”

鹿汀朝不再向他撒娇,不再搂着他要亲要抱,不再勾引他,甚至不再要他的钱。

他只想甩了他。

彻骨的寒意浸透了庄稷全身的血脉。

他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是一个等待审判的罪人。

罪名或许占有鹿汀朝。

他太怕失去,所以不断索取,不断失控,最终——迎接了他的判决书。

庄稷见过太多个被鹿汀朝玩腻单方面分手的人,有些事三四个月,有些只有三四天,最长的也不超过一年。

鹿汀朝不好意思跟人家提分手,就找借口说是庄稷哥哥不让他跟他们谈了——于是一个两个的都找上门来。

找的多了,庄稷竟然觉得习惯。

他觉得自己大概已经变态了……他想,太好了,等那些人都离开鹿汀朝,那鹿汀朝就是他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