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他是要亲她吗?(第2/3页)
“这么多年,其实我一直没和你们说过,在永兴寺时,我心神不宁,求签也总是凶,那签语当时觉得吓人,可现在回想,却一句都不记得了,夫君,生下瑛瑛那日,我好像看到了李氏。”
侯夫人喃喃说道,一双秀眉微蹙,声音轻得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走。
“她在永兴寺?”
“是。”
李氏同侯夫人怀孕的时候差不多,侯夫人见到她时,李氏瘦得厉害,肚子看上去像是要临盆。
她虽然偷盗侯府财物被赶出,可到底在侯府当过两年的仆人,且又死了丈夫,一个人挺着个大肚子,侯夫人本想让人去看看她,送些钱,哪成想,连日暴雨,夜里她忽然受惊诞子,黑灯瞎火中,身旁的仆人都手忙脚乱的,好在产婆稳重,最后总算有惊无险地生下了孩子。
侯夫人修养许久,后来武宁侯官复原职,她带着襁褓中的薛瑛回到京城,侯夫人这时才想起来李氏,不过过去太久,她也就没有再特意去打听过。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程子猗出现后,她心里总觉得不宁,忍不住多加关照对方,侯夫人从来没觉得自己与哪个晚辈如此有缘过。
那个荒谬的念头在心里出现时,侯夫人心慌不已,话音刚落下,她就道:“我瞎说的,你别往心里去,瑛瑛是我亲生的女儿,你们都说我宠坏她,可我就愿意将她宠着。”
她虽贵为公主,但皇帝登基前,他们兄妹俩并不受宠,生母地位也不高,皇位传给了当时的太子,但太子猝然驾崩,又无子嗣,才让现在的皇帝登基。
侯夫人幼时过得还不如有权势的大臣家的女儿,所以薛瑛一生下来,侯府便对她倾尽疼爱,虽然,身边的人都在劝她,姑娘家的不能这么养,要培养琴棋书画,礼仪体统,以侯府的势力,送到宫里为贵人才是最重要的。
侯夫人知道宫里腌臜事多,她就是在宫中长大的,自然不愿薛瑛去蹚浑水。
她不愿对女儿多有苛责,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这才养成了薛瑛刁蛮任性的性格。
程子猗的出现,侯夫人本没有当回事,只是不知怎的,竟不受控制地往那个方向想,日夜忧思。
武宁侯听后,沉默许久。
“李氏离府似乎已经十八年了?”
“是。”侯夫人说:“她与我一同有身孕,我记得清楚,我还同她说过,若同是儿子,就叫她的孩子在少爷身旁做个伴读,也能学些字,若同为女娘,就做个贴身丫鬟。”
“之后你没再见过她?”
“没有,这么多年了,未曾再听过她的消息。不知如今怎么样了,她生的孩子是男是女。”
武宁侯神情凝重,侯夫人的话像是一块巨石落入水中,惊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李氏是哪里人?”
侯夫人沉思许久,“好像是……刺桐?对,刺桐,她说起过,她幼时还未被卖给人牙子前,就住在刺桐。”
侯夫人这样的人物,本不会特意去记一个下人的身份籍贯,只是李氏太不寻常,她长相貌美,身段玲珑,一开始还打过武宁侯的主意,想要留在侯府做个妾室,只不过被侯夫人看穿了,她可怜李氏的遭遇,但绝不会允许李氏在她面前耍手段,于是暗示老夫人,将李氏指婚给了薛府家仆。
后来她又盗窃财物,东窗事发,被赶出侯府,事情闹得不小,侯夫人对她印象很深。
“明日,我派人去刺桐打听打听她的消息。”
武宁侯声音沉沉,“夫人,这件事你万不可与旁人提起。”
“我知道。”
*
腿伤好后,程明簌便回翰林院上职了,薛瑛待在家中,有时候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没个人拌嘴,倒有些不习惯。
她找了个时机,打听到齐韫的住处,在他的休沐日登门拜访。
齐韫家中贫寒,考中进士后虽改善许多,但也没有阔绰到哪里,不过至少不用像从前一样,大冬天抄写书籍,双手生满冻疮。
他租了一间院子,将母亲与弟弟妹妹接了过来,家中没有仆人,薛瑛出现在巷子里时,齐韫正在教弟弟妹妹认字。
他今日休沐,难得休息,薛瑛叩了叩门,齐韫听到声音后抬起头,看到她时眼睛睁大些许,光芒闪烁。
“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打听过,你们大理寺的官员这旬能有几日假,我就直接来寻你了,在你家,应当没有什么同僚能瞧见我吧。”
“没有的。”
薛瑛笑了笑,“我给你带了些东西。”
她怀里抱着鼓鼓囊囊的包裹,齐韫怕她累着,先伸手接过。
“是我兄长前几日从边关寄回来的,有一些好吃的,我多带了些,分给你弟弟妹妹吃。”
齐韫没想到她还会想到他的家人。
身后传来弟弟的声音,“大哥,你在同谁说话呀?谁来了?”
齐韫身后探出两个小小的脑袋,探究地往外张望,看到薛瑛时俱是一呆,“仙女!”
齐韫的弟弟妹妹年纪不大,十岁左右的模样,个头堪堪到他胸口。
“哎呀,嘴真甜。”薛瑛羞答答地说:“我就是仙女呀。”
她明眸皓齿,顾盼神飞,比仙女还要好看,齐韫抿了抿唇,示意两个孩子道:“叫姐姐。”
“仙女姐姐好!”
薛瑛眉开眼笑,将包裹里的奶糕和肉干分给他们。
“阿韫。”薛瑛说道:“我过几日就和离了。”
齐韫看向她,“过几日?不是说还要两个月?”
“我哥哥写信回来,让我和离的,我爹娘很听哥哥的话。”薛瑛说:“我自然是听他们的意思。”
齐韫沉默许久,忽然道:“程子猗愿意吗?”
“谁管他愿意不愿意。”
薛瑛一想到他便来气,“成天就知道气我,还喜欢和我抢被子,抢枕头,用我的发油和熏香!”
她骂起程明簌来,一句接一句,絮絮叨叨地数落着,语气是抱怨的,眼神却生动鲜活,仿佛那个“讨厌鬼”就站在眼前让她指着鼻子骂。
齐韫沉默,她口中的程子猗似乎并没有多可恶,甚至齐韫能感受到,两个人打打闹闹,应当关系是极好的,就像新婚小夫妻那样,时而吵架,可是又极依赖对方,句句离不开彼此。
齐韫慢慢垂下眸子,“阿瑛,别说了。”
薛瑛停下来,看向他,“怎么啦,你是不是不想听我说起他。”
齐韫点点头,“嗯。”
“那就不说他。”薛瑛笑盈盈地问道:“我们夜里去汴河上划船好不好?”
她很早就想去划船了,不过薛瑛先前一直身子弱,所以鲜少尝试,不过她最近每天都吃得很多,觉得自己的力气都变大了,跃跃欲试。